偷听
人都忍不住笑出来：
“舌头都打结
，还说不是姑娘！”
时之间，人人都伸长
若苏厄从小跟阿爸学艺，学得不好也不坏。因年纪还不到十六七，也无人催促，每天只是唱着歌儿、喝着绵孜酒度日。又是个圆圆脸蛋少年，冶炼营叔叔伯伯都十分喜爱，常拿些糕饼儿给他，给他说些趣事。至于他那些东倒西歪作品，见到无有不发笑，只好经常偷偷藏起来。
不过从几个月前开始，这令人发笑东西便渐渐少，如今竟没有可笑。
伯伯们便十分感叹：“若苏厄瞧上谁家女儿啦，小马儿要上辔头，少年郎要收心！”
若苏厄红着脸道：“没有！没有！”抱着他亲手淬火整整齐齐大把剑刃，蹬蹬蹬地跑掉。
这天若苏厄也跟往常样，往地上坐，取些剑把，个个地卡起榫来。只是心神不宁，眼睛不时瞟下门口，卡也卡不齐整。耳中听见别人在讲“和市”上趣事儿：“……
听乐坏，赶紧把那些豁口刀都卷成包，还不放心，又问遍：‘全要？’那个南人眉头皱成团，有气无力地说：‘全……全要。唉，恨不得买尽北方刀枪……’哈哈哈哈哈！刀枪难道是买得尽
？……”
南朝永乐末年，北方六族结为同盟，经晋中犯西京。
中妺水部族千叶、北亡水部族毕罗、西离水部族其蓝、东习水部族扎伊，并西南繁朔、东南辛然，集六十万大军，于永乐九年十二月，兵临庆州城下。
庆州总兵黄雨频率城内三万军民力抗百四十日，城中粮草断绝，百姓易子而食。
五月，南朝宰相文僖亲临庆州议和。
南北约盟，划晋十九州为“和市”，北族可往来贸易、迁居、驻军。
若苏厄只听个大概，心想：“这人真傻。”心头更牵念另件事，也没有笑，又往门口瞟眼。
这次却被眼尖伯伯抓个正着：
“若苏厄，你约谁家姑娘，这慌张？门口帘子，也要被你看穿啦！”
若苏厄脸红红地辩驳：“不是姑娘！”忽然听到远处虎尾草叶子滴滴地吹几声，立刻把手上东西撒，飞般跑。
大家哪里会将他放过，立刻也跟过去。只听见若苏厄又喘得厉害、又打心底儿高兴声音：“你、你来啦！”
七月初，北方六族退兵。
庆州大火，黄雨频举家殉城。
次年，南朝改年号“永宁”。
若苏厄随阿爸迁来妺水，已经三年。
阿爸是个冶铸刀枪名匠师。他手里打磨出兵器，掰不弯，折不断，埋在泥土里三年，挖出来还是亮晶晶，个豁口也没有，点儿也没锈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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