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胡乱地抹眼睛,抹手水渍。
昨晚丈夫没有抱自己,今天又不喜欢给他戴手表,亲手做早餐又只吃点点,信息也不回。
桩桩件件,统统如雪花落下,顷刻间就有雪崩之势。
俊同肯定是讨厌。
他终于发现自己因为承诺结婚人,是个无是处,单调无趣人。
他不招人待见不是天两天,受到讨厌似乎是件理所当然事情。
时沂愣愣地从地毯上站起来,脸上依然是惯温柔无害笑,“那吃早餐吧。”
钟俊同没吃几口,急匆匆又拎包离开。
时沂坐在餐桌边想,为什走得这急呢?和他再多坐会儿也好啊。
时沂整天都心神不宁。他想要和丈夫说说话,拿起手机号码却按不下去,打开聊天框却不知道说些什。
俊同是不是烦?
时沂第二天醒来时候依然对钟俊同昨晚没有抱他耿耿于怀。
他发现因为俊同很少拒绝他,他很容易对钟俊同要求和索取更多。但是这样很容易变得贪得无厌起来吧?
钟俊同打好领带,时沂就拿着前几天修好表过来。
钟俊同坐在床边穿好袜子,时沂就半蹲下牵过他手,把机械表表带解开,套进去,把表盘对正,又小心扣好表带。
他没把手放开,有些如履薄冰地贴着丈夫腕部皮肤,不舍得松开,又不敢牢牢握住。整个人好像窝在他腿间,姿态放得很低很低,抬头好似仰望,轻声问:“俊同,今天戴这块表好吗?”
所以他也受到自己朝夕相处丈夫讨厌。
时沂害怕地发抖,冲进卧室打开衣柜,把悬挂衣物胡乱清理出来,像是只逃窜小松鼠藏进去,拉上柜门。
他屈膝抱住自己,紧紧闭着眼睛。
鼻腔里樟脑丸和衣物香水气味混杂,有钟俊同,也有自己。封闭空间本该让他觉得安全,但是现在这种结合让他恐慌起来。
渐渐稀薄空气让他觉得窒息,大口喘气时候,眼睛也痛得很厉害,细密针扎似疼。
时沂又给自己鼓劲儿,之前是俊同让自己多发信息。因为是俊同应允,他仿佛又有无限勇气。
等他终于斟酌着给俊同发句:“俊同,今天做酒酿蛋给你吃好吗?”
那边很久都没回。
好像石沉大海。
时沂更加坐不住。
钟俊同俯瞰他,直视他灰蒙蒙眼睛,像是起雾玻璃。
“和今天西装不配。”
时沂这才好像大梦初醒般,慌乱地把刚刚戴好手表解下来,低声说:“那还是戴昨天那块好。给”
话音未落,钟俊同已经伸手到床头柜上取过手表戴好。
也不需要时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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