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席临散时,皇后问起陆时卿家中小子是否安康。
当初元赐娴母子被劫之事阵仗很大,几乎闹得人尽皆知,徽宁帝下旨严查,只是当然查不到细居和平王那边去,最后随手往陆时卿个政敌头上扣个屎盆子,就当替元陆两家做主。
陆时卿本就不思量圣人如何,细居和平王要除,要连锅端,但靠不得昏聩老皇帝,这事会被如此处置也是意料之中,便很平静地谢恩。如今被皇后关怀,也是脾气不错,打打官腔答几句。
然后又听皇后说:“那就好,改明儿抱来宫中给瞧瞧。这不,好跟业儿做做伴。”
她口中“业儿”是南诏现今皇长子,细居和韶和“儿子”。南诏皇室取名用是“顶针法”,孩子名儿开头字随老爹名儿末尾字。譬如细居老爹叫兹细,而细居儿子叫居业。
满座讶异。元钰心直口快就罢,可谁也没料到,这个公主竟然欢欢喜喜地接茬。
这怕不就是人们常说物以类聚,仙葩碰上仙葩,刺溜声,开出火花。
可公主也不仔细思忖思忖,要是元家秘制药膏子真有效用,元钰自己能黑成这个样?
元钰也是噎。其实他就是瞎编不出来,又想到大周以白为美,自己被肤色闹得没能够上长安双美,因此困扰多年,眼看这个伽斛公主好像也有类似烦恼,所以就提这嘴。
此刻对上她真挚目光,他反倒有点心虚,支吾下说:“元某今早赶得急,将药膏落,公主稍候,会儿就有人送来。”
元赐娴听说,居业是在元臻被换回后天到长安城。细居到底没那草率,直接用陆时卿送回去那个孩子作假,而是拿早先安排好,名汉女与南诏男子所生子嗣来充数。
毕竟,得混出个血来不是。
陆时卿闻言淡笑下,这时候没有拒绝理
伽斛听这句“元某”,若有所悟:“将军是陆夫人兄长?”
皇后眼瞧着势头不对劲,不等元钰有机会开口,就先接过话,又跟伽斛说,其实这样膏子宫里也有现成,生生把她注意力转移到别处去。
她就笑着说起别样物什,只是还往元钰那边看眼,见他好像有意闪避,有些好奇地自顾自琢磨起来。
阳春三月,太液池畔韶光盈盈,和风吹得湖面皱起细皴,漾出圈圈纹路。众人你来往地谈笑,除直吃果子十三皇子,心底都暗暗各怀捧心思。
倒是老九郑沛心事最显而易见,就是对伽斛没星半点兴趣,反倒时不时瞥眼元赐娴,像是满心可惜这样天仙儿怎就已为人妇。直到陆时卿郑重其事地盯住他,他才不得不消停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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