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再过炷香,陆时卿才给元赐娴洗完发,拿手巾给她擦拭两遍后道:“还不够干,等会儿再叫人给你擦擦。”
元赐娴回头不爽利地瞅他:“人家送佛还送到西呢,你这半道就要丢啊!”
他无奈
“……”强词夺理!
俩人扯着扯着就过陆时卿跟郑濯说好时辰。亏得郑濯原就是坐在后窗边,隔着镂窗将庭院里动静瞧得清二楚,看他确未洗完,也就没着急,只是个人玩五木到底无趣点,便时不时抬头看眼他们。
他看庭院里种两株对称槐树,叶子都落光,原本瞧上去有点萧瑟,但被这仲冬煦日照,竟莫名蒸腾出几分生机来,像笼片浓绿般。
再看树下闹得起劲俩人,元赐娴似是被陆时卿气着,两指弹,将发间点皂荚沫子弹到他鼻尖。
陆时卿中招被气笑,抬手想擦,却像是因满手滑腻皂荚,时有点犹豫。
赐娴心道真是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她花年不到功夫把陆时卿弄到手,就能得他接下来三五十年伺候,实在太划算。
陆时卿不晓得她在想什,但看她唇角上扬,副心满意足模样,心底竟也觉这清闲日子当真舒坦,忍不住跟着笑,边从水桶里舀起瓢差人滤好皂荚水,给她湿发,边问:“凉吗?”
元赐娴闭着眼摇摇头:“刚好。”
几瓢水下去后,他就开始给她搓发,兴许是他揉力道恰好,加上日头晒,元赐娴很快有困意,迷迷糊糊道:“要是睡着,就把抱回去,小心压着孩子。”
陆时卿手上动作不停,淡笑道:“你不怕压着?”
元赐娴见状,笑着从袖子里拣出块帕子,然后仰着脖子,伸长手臂帮他轻轻抹。
他隐约听见她说:“好,不闹你。”
陆时卿便是副苦大仇深却忍气吞声模样,继续给她揉搓。
他看到这里收回眼,低头瞧着落在窗柩淡金日照,抿唇笑,眼底却微微有几分怅然之色。
给人沐发,好像真是件挺有意思事情啊。
元赐娴下就给气清醒,睁眼质问道:“你嫌重?”
他还没来得及答,就先见她嘴瘪:“辛辛苦苦怀胎十月是为谁?现在倒好,身段也走样,脸也生横肉,竟被这要当爹嫌弃……”
陆时卿看就知她是好久不演戏,心里痒,扯下嘴角道:“要是嫌弃你,谁给生下胎?”
“还贪,这都次给你生太平,合你心意凑双!”元赐娴脑袋歪责他。
他把她头拧回去:“别乱动。”然后继续道,“你要是生男女怎办,还是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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