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昨夜时机合适,元赐娴也鼓起勇气准备说,眼下被这新梦境打乱,脑袋里跟缠团麻线似,时着实理不出头绪来。
她蹙着眉头,按按微微有点发胀太阳穴,说:“你让想想从哪说起。”
陆时卿看她形容疲惫,也不忍心叫她再作痛苦回想,道:“问你答就是。”
她“嗯”声。
“昨晚想很久
陆时卿也就不再问,就这言不发地抱着她,拿拇指摩挲着她肩背,等她情绪稍安,才说:“辰时,起来洗洗,吃点早食。”
元赐娴却像是没听见,不断回想着梦中所闻,突然抬头急声问他:“郎中上回给你看过后,当真说没事吗?”
她嗓音沙哑,混含着点鼻音。
陆时卿也不知这突如其来问是指什,滞之下猜到几分:“你说刀伤?”
她着急地点点头。上次她得知真相就已仔细察看过他伤口,后来又逼他请来上回给他治伤那位郎中再诊。郎中说他恢复得很好,没有落下病根,她才放心。
这陆中书是病死呢?说是早些年胸口被人捅过刀,之后就落病根。”
“管他呢,总归是杀孽!倒是陆老夫人可怜,白发人送黑发人不说,这陆家啊,连个后都没留!”
元赐娴越听越急,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却突然听见有谁在喊她名字,声声像要把她从深渊里往外扯。
“赐娴。”
她蓦然睁眼,就见四面片亮堂,约莫已是清早。陆时卿穿戴齐整坐在床边,眉头紧蹙地盯着她。
陆时卿皱下眉:“当真没事。”他这下有点忍不住,问她,“你到底梦见什?”
元赐娴不知道怎开口。
她怎能告诉他,她梦见他死,死后送葬人也就寥寥几个,还被百姓这样冷嘲热讽地嚼舌根。她怎能告诉他,宣氏白发人送黑发人,最终连孙儿也没抱上个。
她紧紧咬着牙,还是摇摇头,攀着他肩道:“换个郎中再来瞧瞧吧?”
陆时卿心底着实有些哭笑不得,却很快收敛神色,沉默半晌后叹息声,抚抚她脸上泪痕:“把你知道都告诉吧。昨夜想说却没说成,现在告诉。”
她满头细汗,鬓发都是湿漉,脸上还挂着没干泪痕,眼睛血红片。
见她醒来,他像是松口气,伸手探探她冰凉额头,问:“怎?”
她像是这才彻底回过神来,把攥住他伸过来手,顺势攀着他爬起来,非常凶猛地撞进他怀里,撞完却句话不说。
陆时卿微微愣神,回抱住她,低头看眼她头顶心,再问:“梦见什?”
元赐娴被问得噎住,个劲地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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