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场景换,漫天都是白色纸钱,她看见陆霜妤站在送葬队伍前头,手擎根细长竹枝哭得双目红肿。
她想冲过去看看那棺椁里头究竟是谁,却怎也追赶不上,耳听着哀恸声越来越远。
如此重复几次,她回回睁眼都惊出身冷汗,像是看见不祥之兆般,翌日早醒来发现被褥都是湿。
大概是她在梦里哭。
元赐娴颓整整夜,待听见邻里坊里新年炮仗,却是下醒神,被这欢喜吵嚷声激得振作起来。
娴微微滞,抽抽搭搭地抬起头来。
冯氏刮下她鼻尖:“你阿爹从前隔三差五便上战场,你又何时见阿娘这般哭哭啼啼过?阿娘不是不担心他,只是更相信他。”
“滇南是个是非之地,但阿娘直很喜欢那里,因为那是你阿爹次次罔顾性命保护着地方。现在滇南有难,你说,你阿爹怎可能对它袖手旁观?可他却撒手将它交给陆侍郎,难道不是因为对他有十足信心?既然如此,你为何就不能相信你阿爹,相信陆侍郎?”
元赐娴慢慢止住哭势,在下下抽噎声里冷静下来。
“窈窈,阿娘知道你时难以接受,想寻个口子发泄,但你也别伤你阿爹心。哭完,就去与他道个歉,今天可是除夕。”
她赶不上陆时卿,却也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她在房中思索晌,拿定主意,突然跑出院子,叩响元易直房门,见他就问:“阿爹,想起桩事。早些年,大周尚未积弱到现如今地步,南诏偶尔也向朝廷朝贡,有时由您代为呈上。”
“有回,瞧见贡品里头有块拳头大小璞玉,可礼单里却未有这笔记录,便想偷偷截胡做玩物。您当时说,这块璞玉堪比和氏之璧,价值连城,不可儿戏。礼单里头不曾记录,是因它是南诏二皇子私下拿来讨好圣人。”
父女俩不生隔夜仇,元易直气早就消,闻言认真回想番:“是有这桩事。你问这个做什?”
“您想,有权力地方便有斗争,咱们大周被夺嫡之争闹得乌烟瘴气,难道他们南诏便能侥幸避免?南诏二皇子拿块价值连城璞玉,越过太子细居偷偷
元赐娴点点头:“阿娘,知道错,会跟阿爹好好道歉。”她说完咬咬唇,“但是您今天能不能跟起睡?”
冯氏不免失笑:“你倒是多大?”
她瘪瘪嘴:“现在比三岁小孩还脆弱。”
元赐娴连夜跟元易直道歉,完理直气壮抢走冯氏,夜里却也未能歇息安稳,时睡时醒,遍遍梦到陆时卿闯来她闺房幕。
她说完逼婚话,听见他承诺下回再见就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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