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卿执笔手顿,笔头摁在纸上,晕出团难看墨迹。
怎回事,这与他想象中情境不太样。她为何不趁机逼他娶她?他都暗暗盘算好,打完腹稿,她竟如此轻描淡写放过他?
那他费尽心机设计这场同宿做什。
元赐娴见他神色滞涩,仿佛受什挫折打击,瞅着他笔下墨迹问:“陆侍郎,您这是怎呀?”
陆时卿回神提笔,将废公文揉成团,重新铺纸,微笑道:“没事,想到民生疾苦,时惆怅罢。”
元赐娴气得拍被而起,昨夜对他积累好感霎时扫为空,质问道:“你给弄床上来?”
“不是弄。”陆时卿看她眼,皱皱眉,“你个女孩家,稍微注意下用词,说得文雅点,以免惹人误会。”
弄字怎?舞文弄墨也是弄,吟风弄月也是弄,不文雅吗?他自己满脑子稀奇古怪东西,怪她。
陆时卿可能也觉不小心,bao露什,咳声,解释道:“脚榻凉,你半夜冻得发抖,抖得睡不着。”
所以他竟是半夜便摆脱束缚,且与她换被褥。他没惊动她,肯定是悄悄抱她上榻。
这尴尬身份而言,比手段更要紧,永远是目。
良久后,他听见元赐娴声声浅而匀称呼吸,想是她终于肯睡,便也跟着阖上眼。
翌日清早,元赐娴却是在床铺上醒来,醒来就见陆时卿坐在辘辘行进马车里拟写公文,她乍眼没觉得不对,待反应过来却是愣。
她怎从脚榻到床铺,陆时卿双手又是如何解放?
她瞠目问:“您叫拾翠来过吗?”
元赐娴也不知信是没信,笑眯眯地道:“哦,大周有您,真是大周之幸。”
过蕲州,便是陆时卿此行目地舒州。
其实昨日那点雨水本不至爆发山洪,坏就坏在前些日子持续不断
可他不是有洁癖吗?怎肯睡她钻过被褥。
他南下这路可真越来越随便啊。说好洁癖呢,啊?
元赐娴心里凄苦,偏偏如上回在驿站般,听完他非常正义解释,她指责便少占几分理。
如此情状,实则她俨然已可义正辞严地叫他对她担责,但她想叫他心甘情愿庇佑元家,味强扭必然行不通,现在急着较真,她就输。她得沉住气,将这几笔账记好,待时机成熟再拿来说事。
于是她收敛下波动心绪,平静道:“那就多谢您照顾。”
陆时卿头也没抬,淡淡道:“没有。”
“那您这是?”
他搁下笔,从袖中抽出片薄刃来给她看。大概意思是,他自己割断布条。
“……”
哇,他好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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