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道缓缓地启动,长江水东流,从脚底淌过时池念听见了船上鸣笛。
几百米的江面从空中掠过时比想象中快得多,四分钟,一眨眼的工夫,池念走出索道轿厢时还有点儿意犹未尽。
上新街索道站外紧邻着公交,池念和奚山走近时,那边有个女生用力朝他们招手。
“池老师!”张小兔——因为有一对兔牙逐渐被忘记了本名——跑过来,书包跟在身后一晃一晃的,“再不来人我都以为你们要鸽。”
“不会鸽的,她们很快就到。”
池念没回,夏雅宁轻快地接话:“奖励你棒棒糖一枚~”
林蝉:“那要池老师给我买。”
“自己买。”池念打字,刚发出去,耳边猝不及防听见奚山问:
“在和谁聊天?”
池念离开群聊界面时有点儿手忙脚乱,像被发现了某个秘密似的,抬起头解释:“和学生,有两个已经快到了,在催——喏,你看嘛。”
进垃圾桶,他拿出手机看群里的消息。
陶姿不出意料被堵在了半路上,坐轻轨的连诗语和夏雅宁还在换乘,至于那二十来个学生……
“呜哇陶老师我睡晚了!等我!”
“我也!但是我上轻轨了!”
“睡晚+1”
这次周末的活动是陶姿提出来的,到南山散心,顺便在观景台练练速写。
艺考迫在眉睫,十二月开始,画室的不少学生还要同时准备学校安排的一系列考试,焦虑情绪传染似的弥漫开,所有人都不在状态。陶姿见
奚山不看,指指开始挪动的队伍:“走吧,索道来了。”
就算把手机界面都凑在对方眼皮底下了,奚山似乎也并不在意内容。池念再次确认了这一点,心情略微沮丧了会儿,被走在前面的奚山一拉手腕,忙不迭地跟上他。
这时正在一个不尴不尬的时间点,通勤的早高峰已经结束,但游客没有大规模地涌入索道,所以人难得不算太多。
奚山让池念站在了最前面,可以不受遮挡地看见江景。年代久远,索道的轿厢仿佛一下子把人关进了世纪初的色调。红漆写就的字上有斑驳的白,挡风玻璃刮花了,上层透着一条缝,旁边悬挂的“请勿依靠”告示牌崭新,像黏在背后的楼房窗边。
雾气即将完全消散,天空中没有太阳,但一低头,江水与那些星辰似的闪烁着的光都成了晴天的最好证明。
“+2”
“+3”
……
一溜数字下来,除了林蝉和平时就很用功的一个女学生,竟无一例外的都还没到场。池念出发时已然想到了这种结果,在群里发了句安慰说大家都别慌,安全第一,晚到了就晚一点,收获满满的“理解万岁”。
猫咪头像的林蝉冷不丁问:“池老师,早到的有奖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