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白知景说,“你要是眼花到这程度,那这活儿你也干不。”
李婶愣,这段日子观察下来,她觉着白知景就是个养尊处优小少爷,什也不懂、什也不会,每天就知道嘻嘻哈哈,和他那几个叫什飞飞、宝贝朋友个样儿,都是不通人情世故小屁孩儿。加上病床上吊着口气又不是白知景亲爷爷,这两天应许忙,顾不上这头。
照顾老人是她们干护工最不愿意接活儿,照顾瘫痪老人就更辛苦,她这才偷点懒,没想到白知景竟然还较上真。
“吵什吵,还让不让人午睡!”隔壁床位吼声。
白知景按下心头火气,对李婶说:“婶,你出来下。”
他还是不能坦然面对爷日益衰弱身体、逐渐退化记忆力和越来越含糊不清口齿,但这段时间在应许陪伴和开导下,他也开始学着接受人是会自然老去这个事实。
他能做很少很少,唯有更加用力地去爱每个他所爱人。如果每个人注定都要离开,那白知景希望当他们离开时候,能够更开心点点,更不留遗憾点点。
但白知景不比应许,他打小起连猫猫狗狗金鱼乌龟都没照顾过,更何况是个瘫痪在床、意识不清楚老人。让他给爷唱唱歌解解闷他是把好手,但真要说给爷擦身子换尿布这些杂事,还得护工来。
白知景也很信任这个护工大婶,毕竟是他爸他爹花大价钱、亲自面试过,经验丰富不说,对爷态度也很周到。
所以,白知景看到爷腿上那个被捂烂疮,当下就火冒三丈地质问护工:“李婶,爷这是怎回事?”
爷不放心地拽拽白知景衣角,嗫嚅着说:“别顶儿别气”
李婶放下手里正在洗苹果,探头看,诧异地说:“哟!老爷子这怎回事啊这是?怎都流脓?”
“你别以为应许不在,就是个好糊弄,”白知景难得严肃,板起脸说,“你上午才给爷擦全身,还特地问你爷身上没长坏东西吧,你很肯定地说没有。”
“那可能”李婶双手在外袍上擦两下,眼神飘忽,“可能是没看到,嗨!你说也真是,最近眼神不好,得戴个老花镜!”
“这大个疮口,长在这显眼位置,脓水都流到床单上,你说你能没看到?”白知景眉头紧皱,盯着李婶说,“定你前些天就没给爷好好擦身子,才让爷生出脓疮来,要是今天没发现,你是不是打算等爷腿烂你才和们说,还是你打算下半月薪水领就跑路?”
“不是,知景啊,”李婶慌忙解释,“这这就是眼神不好,没你说那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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