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去楼小超市挑只六块半唇膏,简陋硬纸板包装,封皮浮夸很,最上头标着行荧光彩色大字--炫彩浅粉,给你天使般好气色~!草莓味道,让你“莓”丽不止点点~!-
下午三点多,贺迟横穿大半个市区,总算拎着快餐盒子回医院,他满头是汗,脸颊晒得发红,T恤湿漉漉地粘在后背上,发梢上挂着豆大汗珠,整个人像刚从水缸里捞出来。
进急诊大楼,强劲空调风刮来,
阿姨不放心地看着他,嘴里说着苏星听不懂方言,捡起拖把离开。
苏星两手撑着洗手池边沿,看着镜子平复下心跳。
镜子里,他满脸是水,发梢湿漉漉地搭在额头上,嘴唇上丝血色也没有。
张脸上除瞳孔,就只有眼圈是黑。
丑很,和鬼似。
都弄酥。
苏星很少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带着点儿撒娇意思,又软又甜,活脱脱个奶黄宝成精。
贺迟把手机更紧地贴在耳边,别说城西黄记叉烧,媳妇儿想吃非洲大草原狮子他都踩着车给弄来。
“行!”贺迟另只手拿学生证给自己扇着风,口应下来,“乖乖等着。”
“好,那等你回来。”
苏星从墙上挂着纸筒里抽点儿纸,边擦脸边往病房走。
苏红没醒,无知无觉地躺在床上,根本不知道她刚刚又到鬼门关徘徊趟。
苏星拉张木椅子坐在床边,支着下巴看她,等观察期过就能转到十三楼肾内科。三院这方面专家很有名,也许能把她治好呢?就算根治不,只要接下来好好控制,说不定她还能活好几十年。
抱着这点微弱希望,苏星感觉自己在片空荡荡荒野上捕捉到丝火光。他静静坐十来分钟,带着银行卡去收费处交钱。
卡里又扣掉八千多块,苏星看着余额,觉得那丝火光又摇摇欲坠,在他眼前忽明忽暗地闪烁着。他苦笑下,把收据折好装进包里,看时间贺迟就快回来,他气色实在太差,肯定瞒不过贺迟。
苏星挂电话,对着手机屏幕笑笑,这才返身坐回椅子上,等待护士叫他名字-
苏红情况好转些,输完血后暂时没有出现什排异反应,但还需要观察。
苏星抽400毫升血,他有些不舒服,胃里涌酸水,止不住地干呕。他去洗手间拿冷水洗把脸,弯腰时候突然袭来阵眩晕,他踉跄下,头磕在瓷砖墙面上,发出沉闷声“咣”。
旁边打扫卫生阿姨吓跳,扔下拖把冲过来扶着他手臂:“小伙子你咋?没事儿吧?”
苏星用掐下人中,直起身摆摆手,对阿姨说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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