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带着记恨许多年中间那个字,闻又夏在这刻都不认为是耻辱——曾经他从养父与闻德昌吵架中听到“又”意思,他们给他第二次生命,当时闻又夏手脚冰冷,现在却好笑地想:他们果然没把当成个人。
是附属品,可有可无宠物,道德捆绑工具。
他保持沉默,闻德昌又开始“呵”“呵”地哈气,他便直接按掉床头铃,拿起外套,打开门和护士擦肩而过。
闻皓谦坐在走廊长凳上,见闻又夏出来,他脸煞白地赶紧起身:“哥……”
“不是你哥。”
五万,对现在邱声完全不是负担,他很快把钱打到闻又夏发来账户上。
提示短信跳出时,闻又夏坐在病床边:“这五万是答应给冬冬做手术,现在够。”
闻德昌还在手术后休养阶段,意识清醒是少数时间,他半闭着眼睛,好像想对闻又夏说什,但实在过分虚弱,连看向闻又夏都困难——七十出头老人,查出癌连医生都建议保守治疗,他却执意要做手术,好像生怕自己活得太长。
“等你过几个星期能出院,就可以处理他手术问题。”闻又夏看不见他动作似,“趁现在年纪小,还是尽快。”
闻德昌喉咙里发出“啊”“啊”嘶哑声响,闻又夏做出认真倾听姿势,半晌说:“听不懂,走。”
“你就是!”闻皓谦笃定地说,声音染上哭腔,“哥,们才是家人,爸妈不要,你也不要吗?你——”
闻又夏不声不响穿好外套,没有任何宽慰或者安抚他动作。他思考片刻,觉得还是应该有个正式告别:“以后没事就别联系。”
言罢,他径直朝楼梯口走。
“
老人插着输液管干枯起皱手突然开始剧烈挣动,闻又夏把按住他:“答应过事会做完,这是最后件,不要让看不起你。”
刚才挣扎用尽闻德昌力气,闻又夏垂着眼,仔仔细细帮他检查过浑身管子和线,在病床边站定。大约以为他回心转意,闻德昌睁大眼,浑浊眼珠死死地盯着闻又夏,仿佛这样就能把他继续绑在闻家。
“还是告知你声,钱是邱声借。”闻又夏平静地说,“够羞辱你吗?”
闻德昌瞳孔震,监控心电仪器屏幕上波纹抖动片刻。
“十八岁时想走,你说冬冬还小没有玩伴,让陪他几年,答应;二十四岁想走,你说欠你们家太多,还清才有资格提离开,也答应;今年你生病,没直接走之,付医疗费、帮冬冬转学回东河……”闻又夏停很久,他难得说这多,但突然觉得算这些账没什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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