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动静太大,胡同里街坊纷纷赶来调解。
“老季啊,多大事儿啊你要这打孩子!小风做错什你好好说,你动什手啊!”
“你也是,你这把老骨头还发这大火,等会儿血压又上来!”
几个老伙计纷纷劝季博文消火,王姨赶紧上来搀季时风:“起来起来,赶紧起来,小风你也是,有什你和你爷道个歉不就行,爷孙俩还有什说不开,别跪着……”
家丑不可外扬,这种见不得人事情,季博文没脸让街坊们知道,他挥挥手让大
这下砸太重,季时风闷哼声,整个上半身往前倒,差点儿连跪都跪不住。
他脸颊也被竹条割破,抬手擦擦血珠,仰头看着季博文,被打眼里满是血丝:“爷,就是喜欢他,长这大没喜欢过什。爷,你不知道多喜欢他,真……喜欢他。”
季博文看着这个他手带大孙子,眼眶瞬间红。
他当爷爷,不心疼季时风那是假。家里穷,他这孙子早当家,小小年纪就出去干活,为赚几十块钱什活都干、什苦都吃。胡同里别同龄小孩玩电动车、玩遥控飞机,季时风没玩过,季博文问他喜不喜欢吧,他说不喜欢这些玩具,太幼稚。
这是季时风头回和季博文说“喜欢”。
季时风眼圈立即红,他盯着黑白相片里他爸面容,喉头涌上股血气。
他对“父亲”印象已经很模糊,细想起来连五官都有些模糊,但季时风记得,他爸临走前抓着他手怎对他说,说爸最大遗憾是不能陪你长大成人,不能参加你婚礼,不能帮你带孩子。
“孽障啊!”季博文拐棍杵着地,发出沉闷声响,“孽障啊!”
季时风咽下喉咙里涌起那股血腥气,双手撑着地面,俯身重重磕三个响头。
咚——咚——咚——
季博文颤颤巍巍地抬手,重重甩季时风巴掌,季时风被他打得偏过头去,他苍老脸颊上同时爬过两行蜿蜒泪水。
“断!”季博文说。
季时风吐出口血沫:“断不。”
季博文吼道:“断不就搬走!”
季时风身体也因为疼痛而微微颤抖,但他仍然挺直着背脊,直截当地说:“不搬。”
再抬起头来,他额头赫然被粗糙水泥地磨破皮,血珠混杂着细沙往外渗。
“爸,对不起你。传宗接代是做不到,这辈子就认他,就喜欢这个。”
季博文气得浑身打颤,边上有张竹椅,他气急之下操起竹椅往季时风身上砸——
砰!
声巨响,崩开竹条弹在香台上,又怕桌上大堆东西扫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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