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到酒店外灌到口冷风后,他才陡然回过神来,吸进的冷气直冲胸腔,沈云星跑得太急,一口气没回过来。
他扶在旁边的路灯旁弯着腰咳得撕心裂肺,背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在他身后的一步之距戛然而止。
而后,沈云星感受到有股温和的力帮他拍了拍背,气是顺过来了,可沈云星却维持着弯着腰的动作不会动了。
几秒后,沈云星才猛地往后退了好几个后撤步,脑袋差点磕上挺直的路灯——他不由自主地和季北秋拉开了距离。
外面的天早就黑了,但排排的路灯很亮,照在他们身上在地上拖出两个黑长的影子。
——“都喜欢。”
季北秋不想要这个回答,他想让沈云星更喜欢他,整颗心脏都像是紧缩了起来,季北秋的喉口发紧。
电梯的人越少,他却觉得自己的呼吸越艰难。
而现在,在那逐渐往下坠落的电梯之中,他握着沈云星大拇指的手还是被撇开了,摇摇欲坠的秋千断掉了。
季北秋的唇色很淡,他没什么情绪地看着沈云星,就像是波澜无惊的海。
电梯的空间逼仄,灰白的雾面壁透着凉气,沈云星的呼吸都变得沉默了下来。
失重的感觉从脚底传来,电梯门因为长时间没有人动,再次无声地关闭,重新载着他们下降。
季北秋的表白没动机,就像是到了一个抑制不住的濒临点,再不说他就像会溺死于此。
在十几秒前,他站在沈云星的旁边,手机屏幕上不停切换着两张照片。
一张是沈云星和季南夏的合照,一张是他和沈云星的合照。
沈云星和季北秋之间有很大的距离,影子却交缠在
他的虹膜是纯正得黑,在他的瞳仁里,沈云星的表情一点点变化。
——先是僵住,眼角不可置信地放大,最后皲裂开,像是个被劈开的漂亮面具。
季北秋很早以前就说过,沈云星的脸就是张最干净的白纸,也是本印刷得最分明的书,他心里想的东西全可以在脸上看到。
现在季北秋只能看出来——“震惊”。
“叮——”电梯重新到了一楼,靠在门旁的沈云星几乎就是夺门而出,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不小心撞到人后也只能下意识地说声谢谢。
背景上的爬山虎早就枯萎,花藤架也变得像个喘着气的老人,沈云星也不一样了,他和季南夏拍照的时候眉眼都染着飞扬的笑。
可在那张崭新的照片里,他嘴角的笑僵硬,表情错愕,像是被挟持了一般。
不明的情绪就像是酝酿得不怎么成功的旧酒,开始发酸,流淌在季北秋的五脏六腑内。
他的心跳迟缓,在用余光撇到沈云星的时候,又突然其来地急促跳动。
——“你更喜欢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