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学的情况呢?”苍鹭问。
“那就是另一回事了。我七岁那年被送到布莱顿的一所叫加隆的预备学校上学,我在那儿整日郁郁寡欢。好在校长为人还不错,待人温和,就是有些轻微的战后心理创伤。总的来说,我们的待遇不算差,只是永远都吃不饱肚子。有两种情形至今还让我记忆犹新。”
“是怎样的情形?”
“第一种就是,每学
不得不尽一切努力来证明自己的实力。”
“所以你记忆里的他是怎样的?”苍鹭问。
“他很严厉,总对我不满意。我一直都渴望他的爱与关注,却从没得到过。我母亲挂在嘴边的话总是'现在不行,西奥,你没见你父亲忙着吗?'(没几个人知道我受洗时的教名是西奥菲勒斯)而父亲一喊'西奥菲勒斯!'我就吓得两腿发软。”
“那你的母亲呢?”苍鹭问。
“好在母亲对我要慈爱得多,我还记得她抱过我几回,可绝不会当着父亲的面抱我。父亲在时,母亲对我就比平时严厉,这让我感到内疚和担忧。我永远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事才导致她对我突然态度大变。不过她其实还是个很有趣的人,我记得她陪我玩,尤其是打扮得漂漂亮亮唱歌给我听的情形。有一回父亲突然走进房间,她便立刻打住了。一直到今天,我还会常常感到莫名的内疚和担忧,和那一回的感受一模一样。”
“那她的父母是怎么样的?你还记得他们吗?”
“你这么问还挺有意思。”蛤蟆比之前多了些许活力,“在我早年时,外祖父对我影响很大。他曾是剑桥大学的学院董事,之后当上了附近教区的牧师,在那期间他投身于南太平洋的传教活动。让所有人惊讶的是,他当选了牛津郡布卢伯里的副主教,而且他的布道很出名。我总觉得我的演讲才能大概是遗传了他的。”见苍鹭对此未做反应,蛤蟆继续说了下去。
“人们都尊称他为'主教大人',连我母亲也不例外。我们很少见到他,但我记得有一次他来我们的教堂传教布道。母亲非常支持他的工作,我们的房子里有好多传教箱,做成稻草屋的形状,顶上有道用来投币的口子。我听说,这些钱会用来帮助主教在南太平洋设立学校和医院。更激动人心的是,这些钱还会被拿来造一艘船,环游南太平洋岛屿。”
“可这和你说的主教来你们教堂布道有什么关系呢?”苍鹭问。
“我正要说这个。主教来布道时,他带我们想象了船的样子,虽然当时船还没造好。他为船的一杆一柱祈福,最后,我们还合唱了赞美诗《献给海上遇险的人们》。我深深地为此着迷,我想正是在那时候,我的心里埋下了种子,让我一生都钟爱划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