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滢把手放下来,嗔怪地瞥了圣上一眼,将那字迹半干未干的手诏拿起来细看,上头嘱咐的果然都是些小事,不免笑道:“七郎怎么连做一块牌子都得自己动心思,你说一句,底下的工匠都能做出许多花样来。”
圣上被她嘲笑也不恼,淡淡道:“因为像召东海郡王入京的这种诏书,朕是吩咐中书省起草诏书的。”
云滢正瞧着诏书上的话,听到圣上这样说先是一怔,随后又惊又喜,不敢置信地问了一句:“那我姐姐也能跟着进京,来参拜陛下吗?”
圣上看见她面上流露出来的欢喜,只是含了笑意瞧她:“宗室里面郡王颇多,若不是因为你姐姐,朕何尝会想起来单独下旨召她?”
本来是不必下这道特旨的,毕竟太后半整寿,血缘相近的宗室总要进京贺一贺,但是今年出了许多事情,太后身子不好,便一切从简,说是连着七十整寿也不必折腾了。
翌日醒来,这些事圣上便不提了。
云滢也心知肚明,她夜里多思睡不安稳,圣上起得早,连带着她也早早醒来,起身出来看圣上在做些什么。
“怎么不多睡一睡,是不是朕起身的时候吵醒你了?”圣上在写书房手诏的时候见云滢已经把寝衣换了一身可以见外人的家常穿戴还颇有些意外,他随手拿了一页纸将手诏遮住,嗔怪她道:“现在不睡,一会儿不到晌午便不准睡。”
圣上平常很少亲手写诏书,需要下诏的事情多,有专门替皇帝写诏书的*员,无需圣上亲自动手,但是有些小事根本不用经过中书门下,君王正好有时间和兴致,写也就写了,或者是要紧的密诏,圣上不愿意假手他人,叫更多的人知道。
不过圣上平日是从来不会特意避着她的,不叫她侍墨也是因为研墨站着累腰又累手腕。
宗室们虽然畏惧太后多年,
“不睡就不睡,现下七郎还当我怕你吗?”云滢不以为意,圣上这样说,只要她想,最后还是肯叫她去睡的,随口问了一句:“官家在写什么,还不肯给我瞧?”
皇帝偶尔会同她说起一些前朝的事情,但是他不说的时候她从来不会问,犯不着这样防着她,反倒是将她的注意勾起来了。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圣上不过是想给她一个惊喜,没想到才写了一半就逢上她自己主动走过来,便不再遮掩,直接将写成一半的诏书拿给她看。
“这可不大好,知道的太多我岂不是心里沉闷,”云滢忙捂着自己的眼:“七郎说一声就成了,叫人知道我讨陛下的手诏来看,怎么得了?”
“谁敢乱嚼舌根?”圣上取笑她这个时候想起来要不问前朝,小心翼翼起来了:“朕自己拿给你看的东西,难道还会是什么惊天秘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