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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夜夜空像深蓝色天鹅绒，缀着几颗冷星。远处海岸线漆黑片，只能听到遥远海浪循环往复。

门口两名安保恪尽职守，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陈又涵趴在栏杆上抽烟

那里个多星期，都是事儿。

流花湖期开盘如他预料那样，卖得不尽如人意，不仅是市场紧缩问题，也是上次公关战确伤元气。GC这样公司数资产确实牛逼，但预售、加杠杆买地、预售、重复加杠杆买地——百亿本金加杠杆二百亿买地，预售收回三百亿，加杠杆六百亿买地，预售收回九百亿，好，那就敢杠杆加到千五百亿买地——这就是楼村。负债和资产像两个互嵌雪球般越滚越大。三块地算算似乎有两千四百亿资产，但负债也已经高达千亿，高杠杆、高负债模式让GC资金链容不得任何行差踏错。

辆时速高达三百迈跑车哪怕是拐到颗小螺丝钉都有翻车可能。流花湖销售不佳和债券到期，现金流瞬间吃紧，GC哪怕手握几千亿优质资产，也只能选择贱卖——这就是为什陈又涵定要用楼村打脱身仗。

外人或许不清楚，但美晖和容副这手组合拳，确震到GC脉门。

——好在还有楼村，只要楼村没有问题，那GC就可以安然转型。

十月底，旷日持久谈判终于结束，帕劳项目终于顺利脱手，二百十亿，包括地、航线和所有有形资产。GC血亏，但只有这样才能继续拿到银行授信，才可以为楼村开发运转提供高额资金。今年宁通年会仍在瑞吉举办，陈飞没有出现，陈又涵独当面，成为向市场释放个信号——从今以后，他便是GC真正、当之无愧掌舵者。

酒会上都向他祝贺，或者说半是祝贺，半是打听。几场谈判非常漂亮，已经成为圈内年末谈资，有说GC继承者年轻气盛，在会议室直接和收购方掀桌子，有说他手腕得斡旋于三家资本之间谈笑风生，把个小小帕劳共和国炒成奇货可居，香港直航承包商甚至都按捺不住来打听。

然而风光热切背后是冰冷凝视。美晖虎视眈眈，政界失最大倚仗，明年两会，大区建设是重中之重，政策瞬息万变，楼村有没有可能帆风顺？海南光个自贸区就拖多少年，耗死多少公司？最早得消息拿地反而成耗得最干最惨，商界毕竟仰人鼻息，生死只在覆手之间。

陈又涵身高定无尾礼服足够优雅，眼神足够凌厉，嘴角却始终挂着云淡风轻笑意，举手之间漫不经心，让人猜不透这个年轻掌舵人背后究竟留多少张底牌。

第二十三层空中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