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后悔和埋怨。在那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她看到了与自己感受相同的恐怖。一切就这样结束了。从那天以后,他们的生活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医院诊断为精神正常的丈夫被关进了拘留所,经过数月来的诉讼和毫无意义的自我辩护,最终被放了出来。销声匿迹的他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但英惠被关进隔离病房后,就再也没能出来了。在第一次病情发作以后,她开口说了几句话,很快又陷入了沉默。她不再跟任何人讲话,取而代之的是独自一人蹲坐在有阳光的地方自言自语。她依旧不肯吃肉,只要看到菜里有肉便会尖叫着跑开。阳光明媚的时候,她会紧贴着玻璃窗,解开病人服的扣子露出胸部。突然变得年迈体虚的父母再也不愿见到二女儿了,就连大女儿也断了联系,因为看到她就会想起那个禽兽不如的女婿。弟妹一家人也再无往来。即便是这样,她也不能抛弃英惠,因为必须有人支付住院费,也必须有人担任监护人的角色。
日子还是要过,她背负起难以摆脱的丑闻继续经营着化妆品店。残酷的时间公平得跟水波一样,载着她那仅靠忍耐铸造起的人生一起漂向了下游。那年秋天五岁的智宇,如今已经六岁了。帮英惠转到这家环境好、价格合理的医院时,她的状态也有了明显的好转。
从小她就拥有着白手起家的人所具备的坚韧性格和与生俱来的诚实品性,这让她懂得必须独自承受生命里发生的一切。身为女儿、姐姐、妻子、母亲和经营店铺的生意人,甚至作为在地铁里与陌生人擦肩而过的行人,她都会竭尽所能地努力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借助这种务实的惯性,她才得以在时间的洪流中克服一切困难。如果在那个三月,英惠没有突然失踪;如果在那个下着雨的森林里,没有找到她;如果那天以后,所有的症状没有急剧恶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