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乔抬眼看向他,四目相对,颔首道:“好。”
京兆府门前立有红漆大鼓,也称“鸣冤鼓”,若是想要“以下告上”,便得敲响这鼓,先领顿罚才能递上状书。
若是有诬告之嫌,惩罚也会格外重。
这规矩说是为防有人无事生非,但个中意味,众人心照不宣。
这日清晨,衙役才吃过早饭,正你来往地插科打诨,听见府门外鸣冤鼓响起。出门看,只
陈景似笑非笑:“自然是于今上而言,他带来利处盖过害处。”
生民如蝼蚁,上位者不肯弯腰低头,眼里见不着,更不会放在心上。
先帝如此,裴承思亦如此。
云乔凝神翻看着罪证,秀眉越皱越紧,无意识地咬着自己唇,因太过用力缘故,血色都褪去。
她早前就听栗姑提过,说赵铎劣迹斑斑,这些年折在他手上姑娘不知凡几。
能瞑目。
傅余随之想起少时那些鸡飞狗跳旧事来,既觉着好笑,又难免心生感慨。他与云乔闲聊着,从暗格中取出自己理好证据,给她过目。
“这里边除赵铎诸多罪行,还有些平侯多年来党同伐异、敛财、欺凌平民罪证……”傅余提及此事,英气眉头无意识地皱起来,原本温和目光因此显得有些凌厉,“虽说世家大族难免藏污纳垢,但像赵家这样出格,还是少之又少。”
平侯这个人,是有点能耐老滑头,惯会见风使舵。
先帝在时,他与韦家关系不错,也曾同流合污。但自韦贵妃过世,先帝身体每况愈下,他便觉察到风向不对,不肯再与韦家当“根绳上蚂蚱”。甚至在裴承思回朝得势后,转头将韦家彻底给卖。
可真等到亲眼看着这些,仍旧觉着不可思议。
*|*府中婢女,强占民女,甚至因着对方不从、想着上告,而捏造罪名将那姑娘爹娘陷害入狱,以致身亡,那姑娘得知消息后也悬梁自缢……
字里行间仿佛都渗着血。
傅余见云乔脸色越来越难看,嘴唇险些都要咬出血,连忙伸手在她眼前晃晃,低声道:“们尽力而为,还她们个公道。”
他语气温和又郑重,让人听格外安心,不自觉地生出些信赖来。
这些年,他就像是个聪明墙头草,顺应时势,从中攫取最大利益。
而上天仿佛瞎眼。
作恶多端人依旧过得风生水起,反倒是那些被欺凌、含冤而死,成被湮没尘埃。
傅余自问这些年将性情磨得沉稳不少,可顺藤摸瓜详查赵家时,却还是没能按捺住心中不平。
前两日与陈景喝茶,他忍不住问:“先帝昏聩,那时事就不提……可今上又为何能容忍这样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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