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承思身份地位摆在那里,手掌大权,硬碰硬决计不行。虽说陈景已然答应,将来会为她安排条退路,但云乔并没将希望尽数寄托在他身上,自己也会审时度势盘算着。
马车停下,驾车侍卫放脚踏,恭恭敬敬道:“娘娘,傅家已经到。”
傅余当初入京后,论功行赏,裴承思见他在京中无房产田地,便额外赏座三进三处院落。
但他许多时候不是宿在卫所,便是宿在军营,直到芊芊出宫后,这住处方才添些烟火气。
云乔还是头回过来,门房老仆进去通传,没过多久,芊芊便步履轻快地亲自迎出来。
裴承思却恍若未觉,带着些局促道:“你既不喜欢听……那就不弹。”
云乔像是被那血色灼眼,随即挪开目光,拂袖离去。
门外候着总管太监见裴承思手上那鲜血淋漓伤时,吓得脸都白,忙不迭地叫宫女取水和伤药来,又要差人去传太医。
裴承思抬起手来,看眼,神色倦怠道:“不必。”
他浑不在意,常总管却不敢冒这个险,苦口婆心劝道:“还是请太医来看看吧,若万伤筋动骨……”
奈地解释道:“旁事情都可以依你,但唯独这件,是绝不可能。”
“是吗?”云乔反问句,随即道,“既是如此,那就烦请圣上以后不要再来宫中抚琴。”
“若真想听曲,宫中那些技艺高超伶人,随叫随到。何须您纡尊降贵,来这般作态?”
裴承思神情僵在那里。
“早年缠着你要听曲,是因着喜欢你,所以寻个借口腻在处。”云乔自嘲地笑声,随后话锋转,“可现在不喜欢,也不耐烦听。”
与之道,还有元锳。
元锳与云乔已经许久未见,当即上来亲昵地
裴承思回想着方才云乔反应,漫不经心道:“就当是朕该受。”
常总管不敢再多言,心下深深地叹口气。
云乔这回出宫,没法像从前那般轻装简行,除怀玉与青黛外,明面上还带着两个侍卫。
据怀玉说,兴许还会有暗卫随行。
她态度日不软化,裴承思明面上“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可暗地里,却防她犹如防贼般。
喜欢个人时候,怎样都是好;不喜欢个人时,再怎用心,也总能挑出不是来。
裴承思从前享受过前者,未曾珍惜,眼下跌落泥里,纵然捧着心意来,也只能遭受践踏。
当初他对云乔漠视,都被加倍还回来。
刀划在自己身上,才能体会到有多折磨。
覆在琴上手不自觉收紧,锋利琴弦割破手指,鲜红血立时涌出来,像是断线珠子,砸在琴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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