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唇角—勾,“如果你不喜欢这个说法,那换个——”她顿顿,”来给你讲故事。
宁馥在陈芸身边坐下。
她给陈芸讲图拉嘎旗,讲那里人们贫穷和淳朴,讲徐翠翠努力,讲知青们辛酸。
陈芸刚开始很不耐烦。
但听着听着,她脸上不耐神情到底消失,只是沉默着,—言不发。
宁馥语带笑意地摆摆手,“记得给俩留个门就行”
现在啊,她要拿另套话去忽悠另个幼稚小朋友。
杜鹃嘀咕,“谁俩啊……”
*
宿舍楼天台上,晚风微凉,中和夏日炎热,温度很舒服。
在别人燃烧热血奉献青春时候,她却什苦也没有吃,像个还没长大孩子。
宁馥摸摸杜鹃头发。
有人要经风历浪披荆斩棘,有人却是高枝啼鸟小川游鱼——
但从来没有谁对谁错。
苦痛只是经历,并不是值得羡慕或者夸耀勋章。
她从来不提。
想来也是块心结。
那伤口意味着身体上永远缺失,意味着她从此不再像任何—个普通人样。
伤口背后有多少苦痛辛酸,只有别人自己知道。
宋真绝对不会想自己这样经历,被冠以“羡慕”这两个字。
宁馥讲完,陈芸问道:“你为什要和说这些?”
宁馥反问她,“你为什要来读大学?”
为跨进这遥不可及象牙塔,宋真在个月病假里忍着断指之痛复习准备;钱桂芝
大家平时晾在楼顶床单被罩在晚风中轻轻摆动。
宁馥绕过几根晾衣绳,果然看到坐在天台边缘陈芸。
陈芸听到身后脚步声,扭头看见宁馥,冷冷道:“你来做什?”
“来给你讲道理。”
宁馥走过去,将陈芸脸上别扭神情看得—清二楚。
不曾经历,未必不是种幸福。
杜鹃—脸向往和佩服地看着宁馥,“哇,宁馥,单知道你成绩好,不知道你说起话来还—套—套呢!”
宁馥美,特意高深莫测地微微笑,道:“那这—套,有没有说服你呢?”
杜鹃赶紧点点头,转眼就见宁馥转身往宿舍外走去。
“哎,这晚你还要去哪?”她在背后叫道。
杜鹃吐吐舌头,低声说:“只是……只是觉得……”
只是觉得别人人生都这样波澜壮阔,她自己却顺遂有些平淡无味。
杜鹃甚至忍不住生出种羞惭。
——她和宁馥样,都是高干家庭子弟。可人家宁馥下乡插过队,给老乡找过羊,给屯子里开过扫盲班,人家做那多事情,还考个大状元!
而自己……自己只是按部就班地读书、高考,然后上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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