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能走。”同村就好,陈晚松了口气,“你把包分我一个吧。”
行李全在青年身上,对方肩背手提的,陈晚做不到心安理得地两手空空——几副药在手里的分量几近于零,相当于没拿。
“不用,又不重。”青年不松手,生怕装着书的包把陈晚那小身板给压趴了。
说话间到了街口,拐进支路,脚下瞬间尘土飞扬。
一路上两人没说什么话,陈晚是满肚子的问题不敢问,青年则是有心安慰又唯恐戳到陈晚的痛处,几番欲言又止,结果化成了闷在心里的叹息。
他的小心思一览无遗,医生指了指门帘,告诉陈晚那里面才是打针的地方。
陈晚掀了帘子进去,没一会护士进来,他侧过头万分别扭地把裤子往下拉了一角。护士止不住笑:“我儿子跟你一般大,别不好意思啊。”
后面没其他病人,医生从药柜里陆续取出几个塑料瓶子,把里面的各色药片抖在方形的纸片上,大致折成三角状的小包,最后用草纸全部包起来。
“一天三道,饭后吃。”他的话是对着打完针从门帘后出来的陈晚说的,“一共两块五毛钱。”
陈晚走路的姿势有点奇怪,他对疼痛的忍受程度远比自以为的要低。
才怪!
针尖插入表皮,注射器内的液体通过中空的针管进入皮肤,鼓起一个豌豆大小的包,尖锐的疼痛令陈晚抓紧了桌沿,泪水不受控制地盈满眼眶。
这种痛根本不是被缝衣针扎能比拟的。
陈晚憋着眼泪,若周围没有旁人,他早哭出来了。然而陈大设计师自尊心极强,眼泪转啊转,终是扛了下来,连声痛都没呼。
又过了二十分钟,陈晚没有出现过敏反应,医生写完了药方:“打一针,好得快。”
陈晚很难
肯定是这副身体的原因!陈晚愤愤。
钱陈晚是有的,在棉袄内袋里,刚才放温度计解扣子的时候他看见了。
交了钱,陈晚拎着药逃也似的离开了卫生所,这地方他再也不想来第二次了。
走了几步陈晚慢下来,他不认识路。
“还难受呢?”他的动作被青年解读为了身虚体弱,“能走吗?要是今儿赶大集就好了,咱们还能搭大队的拖拉机。”
打一针?什么打一针?
陈晚寒毛直竖,好不容易捱过了皮试,怎么还没完呢?
“能只吃药吗?”药陈晚也是不想吃的,但形势所迫,七十年代的医疗条件,陈晚不敢抱有侥幸心理。与打针相比,吃药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要打针。”医生温和的语气中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皮试都做了还怕打针呐?”
“我不是怕。”陈晚红着脸否认,他想起了刚才那个凳子上被扒掉裤子露出两个屁股蛋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