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上细细密密
汗珠，不断地爬上来，落在两道英气剑眉之上，范伸紧紧地攥住
膝上袍子，呼吸愈发艰难。
脚下马车
顿，稳稳地停在侯府门口，范伸还未来得及睁开眼睛，杂乱思绪，便被道清甜声音拉回来，“夫君，回来？”
声音落下，跟前帘子随之被只手从外掀开。
灯笼下张脸，从那帘缝中钻进来，眉头微皱，无论是那声音还是表情，都带些许委屈，
只要是夜里回来，严二每回都会在马车内准备盏灯，然到侯府外那条巷子，里头灯总是会灭。
今儿也样。
马车内灯盏暗，便只余挂在马车外两盏角灯。
眼前彻底地暗下来，范伸才将身子轻轻地靠在车壁上，听着耳畔不断呜咽风声，再次回到那场噩梦之中。
远处那混乱厮杀声点点扩大，慢慢地拉近之后，鼻尖处又嗅到那股已刻在他脑海里血腥味。
事没招。”
范伸坐在案前，已经饮两盏茶，神色平静地道，“说。”
阮大人见范伸愿意听他说，立马邀功地道，“大人想想，若单只是诬陷秦裴两家谋逆，朱侯爷为何要杀王爷？秦家和镇国公府灭，实则于王爷而言，并无坏处，按理说太子势力被消弱，得利是王爷，就算王爷知道这事，又有何可怕，朱侯爷为何非要弑杀王爷灭口？”
范伸认真听他说完。
思忖阵，才抬头欣赏地看着阮大人，点头道，“阮大人说没错，继续查下去。”
满手鲜红，他也分不清到底是谁。
但他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父亲将他扔到身后虞老夫人怀里时，同他所说最后句话是，“将来，定要护好你母亲，无论用什
手段……”
转眼又是那场熟悉熊熊大火。
母亲最后抱他下，捧着他脸同他道，“椋哥儿，好好活着，母亲爱你，可母亲同样也爱你父亲，对不起……”
烈火突地迎面袭来，范伸整个人被其吞灭，呼吸瞬间急促起来。
阮大人心头喜，周身上下瞬间充满干劲，“大人放心，属下定会彻查到底。”
说完正要退出去，便见范伸先从那案前起身，脚步经过他跟前时，又偏过头同他说道，“明日进宫面圣，阮大人也道。”
阮大人心头跳，反应过来后，欣喜若狂，脸上喜悦之情时也没掩盖住，转身便对着范伸背影，激动地躬身道，“是。”
等范伸出来时，明月已经偏西。
折腾大半晚上，范伸才坐上回府马车，出大理寺巷子，四周便是片黑暗，呼呼风声从车顶上略过，马蹄声愈发空旷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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