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离开,而方才乱糟糟的长街死寂。壮衙役脖颈处一道血痕,双目圆瞪仰天倒地,已是没了生息。
县令是一刻钟后找到肖乾的。肖乾便有些意兴阑珊,带着人去了县衙。县令伏地叩首,主动认罪:“微臣没发现那些衙役和商铺勾结,暗中哄抬粮价,是微臣失职。还请殿下责罚!”
肖乾音色淡然:“朱大人日理万机,一时忙碌有所错漏,情有可原。”
朱县令还来不及松一口气,肖乾便悠悠道:“孤就是有几
肖乾说要让夏如茵餐餐吃蛋饼,到底没真落实。夏如茵不知道是他主动放过了她,还是条件不允许——越往南阳行,灾情便越严重。灾民食树皮食观音土,想来便是太子,也不好指定餐餐吃蛋饼。
夏如茵初启程时,还会掀开车帘看看外边,想知道河南与京城景色是否有不同。可很快她便发现,根本没有景色,有的只是“流民失所,饿殍遍地”。
太子殿下那日的话竟然不是虚言。一路走来,他们遇到了许多逃离南阳的灾民,有些人走着走着便倒下了,再也没有站起。灰沉沉的天压在荒野,有乌鸦啄食腐肉,间或能见到四肢伶仃的人缓慢行走。夏如茵目睹了一幕幕人间惨剧,终于明白了什么是灾情。
鲁山县衙中,太子坐于公堂案台之后,脚边的小凳上坐着夏如茵。鲁山县县令并县丞等数十名*员衙役跪在堂下,脸色灰败,冷汗涔涔。
昨日夏如茵才随肖乾路过了此地,县令将赈灾事宜安排得井然有序,肖乾满意离去。可凌晨时分,肖乾又轻车简从杀了个回马枪,正撞上早市粮铺外,灾民们与衙役爆发了争斗。
粮铺掌柜哄抬粮价,灾民怒而强抢,衙役火速出现,将闹事之人擒拿。其声势之迅猛熟练,令驻足观看的肖乾抚掌称赞。衙役们还在踢打闹事灾民,那头目模样的壮衙役叉腰闲着,发现了鼓掌的肖乾。他一惊,指着肖乾大骂:“啊呸,倒霉催的!哪来装神弄鬼的玩意?!还不给老子取了那面具!戴个面具,老子还以为是太子殿下……”
他的声音忽然顿住,脸色变了。肖乾摊手,微笑:“这位兄台好眼力,可不就是孤么?”
壮衙役扑通就给跪了!肖乾轻缓“哎呀”一声:“你跪什么?快过来孤这。”
壮衙役哆哆嗦嗦爬起,躬身跑到肖乾身旁。夏如茵以为肖乾是要问话,却见男人朝前行了一步,挡在了她身前。
有寒光闪过,是肖乾的佩剑出鞘。然后砰地一声,有重物倒地。这一切发生太快,夏如茵甚至没看清。她只觉眼前一花,肖乾便广袖一挥,兜头罩住了她。男人一手护住她,将她拢在自己身下转了个身,一手随意甩着剑上血迹:“走了,去别处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