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记忆中,二舅唐越彬是个很儒雅温和的人。我的家庭并不被外公外婆还有各位舅舅认可。但是只有唐越彬,在我父母结婚的时候积极站出来支持,在我父亲进入慈鑫工作后,也给予了很多帮助。带着他学做生意,学做管理,搞企业,手把手地教。连我父亲都说,唐越彬帮了他很多,是他半个师傅。我父亲,竭尽全力,也回报了这份帮助。
“在唐越彬被刑拘后,我受到了来自被告律师的请求,希望获得谅解,以便在庭审的时候可以从轻量刑。理由是,他曾帮助过我父母很多,对于车祸中我父母致死,我残疾的事情,他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早就有了悔意……而我们终究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不应该这样赶尽杀绝。他的请求很卑微,只要活着,活着就行,无期,甚至是死缓,都可以。我拒绝了这个请求。
“这四年以来,我的生活天翻地覆,人生被彻底摧毁又重塑。我经历过最糟糕的处境,但是也因此,我遇见了真正善良的人,帮助我走过低谷的人。对恶的姑息恰恰是苦难的不尊重,对善意的不尊重,更是对我自己的不尊重。”
他看向唐越彬,一字一句道:“我绝不原谅,绝不谅解。我请求法庭依据法律,对唐越彬从严量刑,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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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不会有悬念。
唐彦思考自己这个时候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情绪。
他应该是愤怒而憎恶的。
这四年来,他设想过无数次这一刻。
将凶手绳之以法。
看守所不允许探监。
于是在唐越彬被捕后,唐彦第一次看到他,就是在这次的庭审上。
他身着裁剪草率的监狱服,上着镣铐,被法警押送进入简易法庭,坐在了被告人席位上,与庭审席上的公诉人遥遥相对。
这次开庭没有公开。
唐彦作为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列席。
唐越彬被捕的消息,为这场轰轰烈烈的与关于迷踪的讨论达到了热度的顶点。
姜危桥早就跟平台的人打好了招呼,许多信息被隐藏。于是
可是实际上在这一刻,当他知道唐越彬就是这个凶手后,感觉最多的是荒唐。
“唐先生。”公诉人他旁边小声提醒,“审判长要求你发言。”
唐彦回神,轻声说:“好。”
然后他抬头,看向被告席上的唐越彬,这时候的唐越彬看起来有些苍老和惶恐,与平时西装革履的他多有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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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庭前姜危桥问:“要我推你到原告席吗?”
“不。”唐彦说,“这段路……我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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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情陈述环节结束,核实证据后,就进入了辩论环节。率先开始的是,公诉检察官与辩护律师之间不算激烈的拉扯。
证据确凿,事实恶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