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得很沉,脑袋朝向墙的那一侧。
从以前到现在他就没长过几斤肉,郑南禾今晚给他借的那一身燕尾服西装揉皱了,窜到肚脐眼上头去。能见着骨头。
俊秀的眉目紧紧阖,眉心微皱。
不舒服似的。
“烟烟,小徐喝醉了,你没醉吧?”郑南禾迟疑着开口,“你们俩是坐那辆车回来的呀?”
水声潺潺,南烟装作没听见。
接得满到要溢出来了,她才关掉水龙头,却又觉得太多了——就像是自己今晚的情绪——于是又倒出去一些。
去烧水。
郑南禾见她不愿说,多少却是在意那辆车子的。
而后轻慢收回了在她身上停留的视线,转身便离开了。
走出这个旧画室,迎上清凉的夜风,他倒退着走了两步,抬头,去望亮着灯的二层。
又看了看一层那间黑着灯的画室,双手插兜,朝自己的车走去。
老陈等了许久,这会儿跟随他上了车,笑着问道:“怀医生,喝多了吧今晚?”
怀礼眼睫微霎,没再看那幢画室,靠住了座椅,无奈地笑道:
男人很高,倚着她们家那张狭小的旧餐桌,修长的双腿慵懒抻开。
上身一件极衬他身形的黑色衬衫,领口半敞,前胸皮肤冷白,清俊面容上几分酒后微惺。
气质又欲又清冷。
他手中随意地拎着自己的西装外套,屋内有旁人来了,也没望向别的方向。
而是缓缓直了身,最后看了南烟一眼,出言提醒道:
郑南禾以前跟着各种各样的有钱男人吃香喝辣游山玩水极尽奢侈时,开这种车的男人也不怎么多见。
那个男人还那么年轻。
“他是谁啊,”郑南禾实在忍不住,终是扭头过来,还怕床上睡着的徐宙也听见似的,嘘声嘘气地问南烟,“你俩好过啊?”
“没有,你别问了。”
南烟懒得搭理,拿了两只鸡蛋轻巧地在杯子边沿磕碎了,分离开蛋清和蛋黄,又加了点蜂蜜,用水稍微稀释一下,端到徐宙也床头边。
“确实,喝太多了。”.
南烟把脏掉的裙子扔进洗衣机,不成样子的丝袜也整条甩入垃圾桶,双脚踩着马桶边沿儿。
闷热的胸贴摘掉了,她只穿了条内.裤半蹲在上面,盯着眼前一面脱落好几块瓷砖的白墙许久,抽了两根烟,才假装冲了马桶出去。
郑南禾坐在镜前卸妆,听见动静没回头,从镜子中打量她。
南烟随便从衣柜扯了条单薄的背心套在身上,拿水壶去厨房接水。
“裙子。”
“……”南烟被他这么一声醍醐敲醒,没敢看郑南禾,立刻去拽自己不成模样的裙子。
丝袜贴不住腿面,摇摇欲坠快要掉下来。
她忿忿地瞪他。
怀礼看她手忙脚乱,不禁轻轻弯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