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楼往外看,雪沫子静静地下,倒不甚大,细而密集。个宫婢端着红漆盆跨过门槛,脚后跟抬,撩起半幅裙摆,出宫门冒雪往夹道里去。
音阁这回没乘轿子,因着皇上在西苑,她进宫也光明正大不怕人瞧见。南方雪少,不像北方常见,她有这好兴致自己走上几步,并蒂莲花绣鞋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声响。她笑着,恍惚回到童年。跟着父亲乌篷船走亲访友,途中遇上风雪,忘是哪个渡口,总之停两天,她还专程上岸堆个雪人。
穿过御花园时候也爱挑雪厚地方走,她身边婢女怕她摔着,两腋紧紧搀着不放。太监们抬着狗笼子跟在身后,狗爷不习惯被关着,在里头呜呜吹狗螺。她回身看,掩嘴笑道:“可怜见,关在里头舒展不开筋骨。”吩咐太监,“把笼子打开,绳头儿给,牵着它溜溜,不会有事儿。”
太监们有些为难,她立马板起脸,底下人没办法,只得把狗放出来,把牵绳交到她手里。
叭儿狗块头不算大,浑身毛长,直垂到雪地里,走起来屁
好乖乖,打死可舍不得。”
音阁在旁应道:“难得来,这狗也和亲,叫带出去吧,等过节再送进来就是。”
倒不是真和谁亲,这狗就是个人来疯,见谁都摇尾巴。音楼说不成,“你怀着身子呢,万克撞不好。回头让人装笼子,太监们下值出宫带到外头寄放天,也不碍事儿。”
音阁是真喜欢那只狗,上回叫人寻摸,天冷下崽子少,里头挑不出好来,就搁置。这回听说狗要送出去,自己心里发热,央道:“横竖装着笼子,它也不能胡天胡地乱跑。满世界打狗呢,托付底下人倒放心?还是给带走吧,借玩儿两天就还你。”
她这粘缠,音楼没办法,看帝姬眼道:“你瞧着,她硬要带走,回头狗闯祸可别来找。”
音阁见她松口喜出望外,什龙种、晋位全忘,忙招呼人套上绳圈装笼,笑道:“你放百二十个心,就算叫它咬都不吭声,反悔是王八。”
就这收拾收拾,打发人提溜上就出宫去。帝姬靠着肘垫子发笑,“她今儿进宫来是为什?”
音楼心里明白,为就是让她知道她哥子对不住南苑王,这会儿珠胎暗结,南苑王何其无辜,遇上这种倒霉事儿,她这个做妹子也该跟着感到愧对南苑王。
她笑笑,“依你看,音阁会不会去和万岁爷说?”
帝姬抻抻裙上膝澜道:“她如今在南苑王身边待不成,皇上再不管她,往后日子可难捱。她又不傻,不见得真撬你墙角,闹着要晋位是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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