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楼跪下来磕头,只听见四围坐着人窃窃私语,无非是把她殉葬后奇事兜底儿又翻炒遍。
皇太后上下打量通,忖着她颜色不很惊人,狐颜媚主这条倒当不上,便倚着肘垫道:“可怜见,也算遭大罪,上吊又活过来,以前只在大鼓书里听说过,没见
件。她含笑应道:“家里人给,当初开玩笑让念佛煞性儿,原来也当是佛珠,后来叫人看,没有佛头塔,只能算手串子。再说念佛要心诚,说句打嘴话,对神佛那套本来就将信将疑,几回想静下心来也不成就,越性儿抛下。”
荣安皇后听她口京片子,奇道:“记得你祖籍是杭州,这口官话是进京才学?”
她说不是,“娘是北京人,后来跟着父亲去浙江,自小是她带,所以进宫说官话也不显得生疏。”
彤云本想借着她主子身上不好搪塞过去,结果人家荣安皇后不为所动,也没办法,只得把药端进来。
音楼想早早打发人,不像平时那样嫌苦,直着嗓子灌进去,底下人伺候漱口,便起身道:“叫娘娘久等,不好意思……咱们这会子就过去吧!心里也悬着,要是有哪里不周全,还请娘娘帮衬。”
荣安皇后没言声,不过笑,扭身离座儿上廊下去。
天热,是干干那种热气,前头下雨似乎没起什作用,被太阳炽烤阵儿风过无痕。本来以为沉闷午后时光难捱,各宫娘娘们怕热,都躲在寝宫里不露头,其实不是。进慈宁宫门槛时听见里头笑声,说什大奶奶生孩子请宴、老姑奶奶六十大寿演《锁麟囊》,全是家长里短事儿,你言语,人还不少。
音楼心里倒没什不自在,她是光脚不怕穿鞋,做过最坏打算,如果皇太后瞧她不顺眼,申斥几句罚进冷宫去倒是好出路,只要不挨板子,她都认。不过恐怕不遂人愿,皇帝废周章弄进来,打狗不得看主人嘛!太后不是皇帝亲娘,也怕母子闹生分。
脑子里乱哄哄琢磨着,慈宁宫管事出来引路,她忙敛神进明间,人都在配殿里打茶围,外间掀膛帘子,里边立刻就没声息。她低头跟荣安皇后进去,分明觉得气氛有点僵。怎说呢,面见太后倒没什别扭,要紧是底下这群嫔妃。平辈儿,各自男人都是做皇帝,个龙御,个日正当空,不管是她还是荣安皇后,都有些寄人篱下感觉。喈凤宫和哕鸾宫人,本来就是这怏怏大内异类。
“给太后老佛爷请安。”荣安皇后纳个福,往后指道,“这就是上回同您提起步氏,今儿回宫,带来给老佛爷见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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