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得肖大人既要照应丝绸买卖又忙船务,两头不得兼顾。”他说完,歪着脑袋又添几句,“在主子眼里,新江口水师检阅要紧不过娘娘。几回,用着膳突然就顿下。边上人候着听吩咐,主子就问肖大人走多长时候,自个儿在那儿翻黄历算日子,说按着行程娘娘该到杭州,见家下大人就该回京。等几天,东厂几封陈条单说差事,报娘娘平安,没提起什时候返京,主子就笑说娘娘玩儿性大,连家都忘。索性命西厂伺候娘娘,也好让肖大人腾出空来专心料理手上事物。”
连家都忘……这话叫音楼迟登下,那个冰冷城池能称得上家?不过似乎没有推诿理由,她本来就在皇帝跟前挂名,虽然他所谓喜欢来得莫名其妙,可事情已经是这样,早晚要面对,就算不得圣宠也还是太妃,没有在外面飘着说法。如今要收网,她得过且过那久,突然觉得脚踏进泥潭里,死到临头。
以前或者说走拍拍屁股就走,自打这里有牵扯,要撒手何其难!头催逼头又沉溺,怎办呢!她着急,心里也没底。看看外头艳阳正高照,能合计那个人早出去,到这会儿还没回来,她只有先打发于尊再图后计。
她咳嗽得愈发厉害些,带着喘说:“明白皇上意思,也体谅于厂臣差事,可你瞧见,眼下这样,怎动身呢!你说他们折子单报平安,大约染病消息递到御前,你已经在途中吧!退万步,就是勉强上路,心里也不自在。宫里规矩严,这病模病样儿进宫门,几个局子里尚宫都要过问,更别提太后和皇后娘娘。”
她自己觉得话说得很圆融,要证明病太重不能进宫,也许要费些手脚,但关关过,往后就是通衢大道。正常想来皇帝都很怕死,要是像瘟疫那类病症,弄进宫不是要祸害大片!所以不能确诊前必然会很慎重,没准儿往上报,吓着皇帝就糊弄过去。
她设想很不错,但结果并不尽如人意。于尊虾着腰,姿态谦卑,语气却没有转圜,赔笑道:“娘娘抱恙,臣瞧出来,听娘娘话头儿,顾忌得也没错处。是这,臣走到镇江那段儿时候,接着朝廷八百里加急手谕,想是肖大人最近道陈条到紫禁城,皇上立马就有示下。手书上写明,娘娘越是有病症越是该回京,宫里名医荟萃,治起来也方便。”他往上睨眼,“臣是个心直口快人,照臣看,皇上意思明摆着,娘娘和宫里那些人不同,身上时不利索不打紧,吩咐下去声儿,给娘娘把哕鸾宫腾出来,宫里也没别人儿,叫帮奴婢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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