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没有接话,给他把薄被提提,道:“这两日日头逐渐暖,冰雪消融,掌印可要瞧瞧?”
“好。”
陈景把他抱到榻上,又给他裹紧被子。
然后推开窗户。
不过才两三日,听涛居院内景色已经全然换。
正说着,陈景带着百里时进来,方泾连忙擦眼泪站起来伺候,还憋着嘴委屈之极看眼陈景。
百里时号脉后点头:“比上次走时候好多。”
“真?”陈景不信。
百里时不耐烦,但幸好记得陈景身份,忍住没冷嘲热讽:“你以为是谁?是百里时,说好多就是好多!”
“百里神医悬壶济世,仁心仁术,自然不会胡说。”傅元青道。
。”
陈景抱拳离去。
方泾入内:“干爹。宫里有消息。”
“你说。”
“皇上让刘玖代您批红之权。”方泾道,“让您回宫休养。”
窗外旭日高升,轻云追风……已然是早春模样。冰雪消融,只在阴暗地方有些堆叠。幸好前两日盛开红梅,还未曾全然凋落。
大约是百里时方子真奏效。
又或者因为批红大权旁落,命运抬眼可知。
亦或者是陈景这样安静沉稳人在身边,让人觉得短暂余生有幸。
不再寒冷风拂面而来
百里时叹口气:“还是掌印懂。您这病,非大荒玉经路不可治。目前虽然看起来病痛来势汹汹,可恰恰是将您骨子里积累那些个亏空、污秽都发出来。这不是什坏事。”
他抬手拍拍陈景肩膀:“这味药,掌印得好好吃、按时吃,益寿延年兴许也有可能。”
傅元青被他逗笑。
方泾还在生气,看都不看陈景,气鼓鼓请百里时出去开新方子。
“不用益寿延年,若届时真有转机,请百里神医救你回。你还年轻,理应活得久些。”傅元青对陈景说。
“这是要休养,还是要禁足?”傅元青沉吟,“也好,病体沉疴……确实耽误国事。和主子说,傅元青立春后就回去。”
方泾急:“干爹,刘玖是个什不入流东西,也配夺您权。儿子不明白,想不明白!儿子这就去问问万岁爷到底要做什!”
“胡闹。陛下自有他深意。你万不可僭越。”傅元青阻止他。
方泾眼眶红,跪地哭着说:“干爹,先夺您批红权,后就要夺东厂、夺北镇抚司,最后夺您司礼监大印——到时候,您还有活路可走吗?啊?”
傅元青叹息,忽然笑,“陛下要还政。这消息……总有天会来,以前以为多少会有些不甘心……今日听到,没料竟然感觉心口轻松些。你不要替难过。并不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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