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片云,和含珍说起刚才见闻,含珍思量下道:“想是先帝爷后宫人吧!早前听说,先帝爷嫔妃们不光在紫禁城,也有养在热河行宫。当然那些都是不得宠,位分又低,年月长就被人遗忘。先帝驾崩后,皇上曾下过恩旨,愿意离开赏以重金,不愿离开仍旧留在行宫颐养天年。主儿看见,应当就是无处可去人吧,在行宫守几十年,家里人早不愿意收留她们,如今没名没分,就图口饭吃,也怪可怜。”
颐行恍然,才知道这行宫里除前来消夏贵人们,还住着
宫女太监看管。皇上机务忙,先帝爷那朝,只带着大臣和后宫来过四五回。这地方人气儿不够旺,像先前太后说,半夜里听见有人哭,那多吓人,没准儿是山精野怪也说不定,您还想住到这儿来呐!”
颐行嗤笑声,“太后不让传出去,就是防着你这种人啊!天道煌煌,哪儿来那多妖精,要是有,叫她出来让看看……”
可是话才说完,银朱就捅捅她,示意她瞧远处。颐行望过去,见个宫装身影站在花圃前台阶上,个打扮寒素女人背身正同她说着什。说到激动处,扑通声跪下来,那身影哀告着,匍匐着,扭曲着,像有天大冤情,乞求别人为她做主似。
颐行这才看清,原来受人跪拜是和妃。她垂眼看着面前人,脸上神情凝重,犹豫下,才让鹂儿把人搀扶起来,又略说几句话,匆匆转身离开。
银朱觉得奇怪,“和妃娘娘多早晚变得这好相与?那个人必定是不留神冲撞她,这才吓得跪地求饶。依着和妃娘娘脾气,应当脚把人踹翻才对,怎这回这轻易就放过她?难不成换个地方换副心肠……”结果话才说完,就被转过身来那个宫人吓得噤住口。
那是张被火烧灼过脸,半边面颊上遗留着陈年伤痕,像浮于地表树根,隐约能看见虬曲和斑驳。年纪大约五十开外吧,穿着件看不出颜色氅衣,头发也花白。要说是行宫里承办差事粗使嬷嬷,穿着打扮上不像,且她站起身来,身段笔管条直,不似那些常年躬身侍奉人。况且相貌被毁,行宫里总管也不可能留她……
颐行纳罕地瞧瞧银朱,“那是个什人呐?”
银朱摇摇头。
忽觉道视线向她们投来,那目光既阴冷又呆滞,把颐行和银朱唬得愣在当场。原以她会来给她们个下马威之类,没想到她只是呆呆转个身,行尸走肉般步步朝套院那头去。
大热天,生生被吓出身冷汗来,颐行哆嗦下,“这处院落瞧着有点儿怪,咱们快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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