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表示你才情差点儿,朕好心替你润笔,不用谢。
颐行腹诽着取过来看,写这是什?女儿在宫中深蒙皇上照顾,太后待如待亲生。人辈子何其短暂,得遇知己幸甚至哉,女儿必心意爱重皇上,如皇上爱重女儿?
她讶然问他:“您写这些时候,不觉得脸红吗?”
皇帝说:“有什好脸红,朕写就是你将来生活。出阁姑奶奶,哪个不是报喜不报忧,况且你在宫中确实如鱼得水,朕又没有坑骗你母亲。”
颐行噎住,咕哝半天,指着那行字问:“‘女儿日后必与皇上琴瑟和鸣,儿孙满堂’,这又是什东西?您怎整天想着生孩子,还把这个写在信里,让额涅看见像什话,还做不做人啦?”
旨满福得令,忙道声“”,冲银朱比划示意她预备。银朱明白,飞快上老姑奶奶书房去取笔墨,虽然老姑奶奶不怎爱读书,但这些该备东西还是必须有,没让内务府办差说纯妃娘娘不识字,有貌无才。
东西很快来,满福躬着身子将漆盘端进去,安置在黄花梨罗锅平头案上。
颐行不明白,见皇帝站起身过去,扭头问:“您干什呀?”
皇帝撩袍在案前坐下,拿镇纸压住泥金笺,提起毛笔蘸蘸墨,气定神闲道:“你写信,朕代书。说吧,想对你额涅说什?”
他面问,面先写下六字漂亮小楷,“母亲大人安启”。
皇帝不悦地挑起眉毛,“怎?夫妻恩爱让你觉得丢人?朕往后对你不理不睬,和别人儿孙满堂,你就高兴?”
她再次脸红脖子粗,思量半晌嗫嚅:“那也不是……”
皇帝哼声,“这不就行!你们姑娘家最爱口是心非,朕把你心里话写出
颐行想这也行,皇上代书,那可是很大面子,至少能让额涅放心。于是在地心转两圈酝酿,忽儿仰天,忽儿俯地,搜肠刮肚道:“女儿离家已有半年,不知母亲大人身体是否安康,嫂子和侄儿们是否切顺遂……”
皇帝端正坐着,奋笔疾书,颐行回头瞧眼,她自小就觉得本正经做学问男人很有魅力,就算皇帝有时候神憎鬼厌,但办起正事来,还是十分讨人喜欢。
因为担心他书写速度跟不上她诵读,便有意停顿下来,等他写完。结果等半天,他蘸好几回笔,连信纸都换第二张,颐行就有些糊涂,迟疑着问:“您写到哪儿?”
这问,他终于将笔搁在笔架上,抬起手优雅地扇扇信纸上字迹,助它快干,复抬眼笑,“写完。”
“写完?”颐行目瞪口呆,“才说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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