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漫步走进养心门,走到抱厦前时,看见那缸鱼给移到阴凉处,也没人给他们喂食儿,鱼脑袋拱拱,纷纷顶出水面。
皇帝回身看看外面天色,若有所思――鱼浮头,要下雨。
着蹲个安,“万岁爷好走,奴才恭送万岁爷。”
她还是那笑嘻嘻地看着他,那模样下让他想起小时候,不管干什缺德事儿,她都有脸笑着。
皇帝气恼,迈出伞顶笼罩方寸,果然由奢入俭难,大日头晒着脑门,晒得他几乎睁不开眼。
男人嘛,练骑射时候可没什遮挡,这是万岁爷自己说。他也很有气节,转身大步朝隆宗门走去,颐行瞧着他背影,终于能放下伞柄挑在自己肩头上。心道好心好意撑这半天伞,结果点情面都不讲,块寿山石罢,值当这急赤白脸嘛!
她扭转身子,举步朝夹道走去,皇帝行至廊庑底下回头看眼,那蝴蝶伞面罩住她上半截身子,大概因为穿不惯花盆底缘故,松散起来走路送胯,因此屁股和腰扭得特别厉害。
他嗤声,四六不懂小丫头,回又回地在他面前抬举夏太医,这是作为嫔妃行事之道吗?还使起性子来,说好要送他回养心殿,半道上居然反悔。什不顺路,她把帝王威仪当成什,还以为这是她江南尚家,他是上她们家做客太子吗?
路不知躲在哪里去怀恩和明海终于露面,从隆宗门值房里弄把伞过来,忙在槛外撑起,以迎接万岁爷。
怀恩心里还在犯嘀咕,刚才不是并肩走得好好吗,怎说话儿就分道扬镳呢。又不敢打听里头内情,只道:“奴才瞧纯嫔娘娘鞋穿得不称脚,想是在主子跟前不好表露,所以急着回永寿宫去吧!”
皇帝经他这说,似乎才想起来,前后联系,那份气恼就消散,想想道:“再赐她几身行头吧,还有头面首饰……别弄得副寒酸模样,叫人笑话。”
怀恩忙道声,老姑奶奶这份荣耀,可说是特例,就连早年贵妃也是按份发放,可没有今儿册封,明儿再追加放赏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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