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行怔愣下,愣完赧然道:“说出来怪没脸,唉,不提。”
怀恩笑道:“那有什,那年您不过五六岁,小孩儿家家明白什,万岁爷也不能认真和您计较。”
颐行却讪讪,“您在外头,不知听没听见他挤兑,他嫌没洗刷干净,弄脏他龙床。”
怀恩却有另番解答。
“小主才晋位,想必还不知道养心殿规矩。主子平时住在后殿,后殿东梢间是皇后主子体顺堂,西稍间是嫔妃侍寝过夜燕喜堂。寻常时候,主儿们被翻牌子,就在燕喜堂里等万岁爷驾临,进幸之后万岁爷不留宿,仍旧回自己寝室。您想想,才刚万岁爷说,怕您弄脏他龙床,这叫什?已然认让您上他龙床,那还得!”怀恩回身望眼,作奴才就是有这样敏锐嗅觉,越瞧老姑奶奶越有椒房专宠长相,便笑道,“小主福泽深厚着呢,往后前途不可限量。万岁爷垂治天下,人也深稳
呢,面回头瞧眼,凑在银朱耳边说:“皇上和相谈甚欢,就差没拜把子结兄弟。”
说到这儿,刚才被他拍打肩头还留着沉甸甸份量呢,她如今不由得怀疑夏太医话,他说懋嫔假孕事儿没告知皇上,可刚才看那主儿意思,分明知道其中蹊跷啊。只是没点破,想必也觉得说穿磕碜,就等着她给他打小鬼儿,所以才有不负朕所望这类激励话。
银朱呆呆啊声,“这怎……还拜把子呢……”
颐行嗤地笑,见怀恩挑着羊角灯来,也不便再说什,和银朱互相搀扶着,走下养心殿台阶。
“小主随奴才来……”怀恩趋身引路,复又吩咐银朱,“给主儿看着点脚下。”
银朱应声”“,搀着颐行迈过遵义门门槛。
打西长街往北,夹道又深又长,白天往来宫人很多,到夜里两头截断,夹道中片寂静,只有盏幽幽宫灯悬浮着,照出丈之内光景。
怀恩有心和老姑奶奶攀谈,和声说:“小主儿好福气,万岁爷亲自下令赏赐,这还是头遭儿呢。奴才已经命人给内务府传话,明儿早东西就送到。”
颐行含笑说:“谢万岁隆恩,不过厚着脸皮说,没曾想Z老人家果真赏,于来说实在是意外之喜啊。”
“可不,终究是瞧着往日情分。”怀恩口中说出来,仿佛他们彼此间有多深交情似,见颐行迟疑,他又是笑,“小主别怀疑,好赖,总是小时候就结交,和宫里其他主儿不样。您八成是不记得奴才,其实老皇爷二回巡幸江南,奴才给主子爷随扈,所以您和主子爷之间过往,奴才些许知道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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