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该说什好,就……给您蹲个安吧。”颐行抚抚袍子,稳稳向高阳行礼,“只要能从这儿出去,定不忘您好处。”
高阳笑着摆摆手,“也是瞧你们家根基壮,祖上那老些娘娘呢,到你这辈儿,准错不。你也别琢磨旁,不求把人救活,让她延捱上十天半个月,吴尚仪不让你回去,也瞧不起她。”
颐行应声,忙提起袍子找纱布去,顾嬷嬷望着她背影感慨:“瞧瞧这活蹦乱跳劲儿,多好!”
荣葆也觑着,扭头问:“师傅,等她将来有出息,能不能挨个儿把咱们调出安乐堂?”
高阳回手在他脑袋上凿下,“肚子里盘算就成,还问呐?人活于世,多结善缘嘛,都走十几年背运,倘或她能登高枝儿,提溜咱把,想上酒醋面局当差去……”
点笑,“这是说哪里话,只要你尽心,旁不图你什。”说完望向高阳,“管事,给指间屋子吧。”
高阳手方不情不愿地从袖子里抽出来,随意往东指指,“就那间吧,朝阳,风水好。”
吴尚仪忙示意抬人挪动起来,进屋子齐使力,把人搬上床铺。
得劳怯人不能见风,到这会儿才把被褥掀开个角,底下人终于露出脸,看样子十八九岁模样,要不是病得满脸通红,可说是个很周正女孩子。
吴尚仪嘴上是心疼这个干闺女,实则也不愿意多呆,匆匆把人托付给颐行就走。
那厢颐行真就开始勤勤恳恳照顾那病鬼。
得这种病症人不好伺候,又咳又喘,随时能背过气去。
颐行在家是娇小姐,平时洗脸手巾都不由自己拧,这回喂汤喂药还带擦身子,着实是使九牛二虎劲儿。
所幸这女孩儿也争气,挪个地方,冲冲煞,比来时候更有些精神。大概因
颐行待要进去,被高阳拦住,高阳说你忙什,“就这大脸朝天,不要命?去取块厚纱布,多垫上几层,把口鼻蒙起来再说。”
颐行嗳声,到这时候方问:“谙达,您是有意刁难吴尚仪,好来成全吧?”
高阳眉毛扬笑起来,“好丫头,知道好歹!其实咱们安乐堂哪儿有不收人道理,不过做回梗,你好和她谈条件。你呀,好端端女孩儿,还是尚家姑娘,怎能委屈在这儿呢,你应该撂高儿打远儿,到你该去地方去。”
颐行忽然鼻子酸,以前老听人说仗义每从屠狗辈,只因自己打小作养得好,并没有真正见识过。
如今到安乐堂,这是最底层去处,里头人反倒替她着想,比起光鲜尚仪局,安乐堂可有人情味儿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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