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舟没那悲观,这方面他直状态很高:“倒也不至于,你们院虽然人才流动大,但不也有百十号人坚持干到现在?谁来这里不是带着想法,都还没有实现,谁会甘心离开。”
柏知望跟着他扯扯嘴角,“但愿吧。”
秦舟突然不笑,站在颗胡杨树下,盯着他眼睛问:“那你呢?”
柏知望表情滞,眼神飘忽到地面,与人行道砖融为体落叶。黄沙茫茫,人心也茫茫。
秦舟见他不说话,追问:“还是要离职吗?”
柏知望嘴角挂着摸玩味,戴上帽子,步入秋风里。
秦舟不明白这表情什意思:“你笑什啊?”
“没事儿,就觉得挺有意思。”柏知望回头打趣道,“还是睡过人知道心疼啊。”
“呸!看你是真没事是吧?”秦舟被臊得脸红,跟在后面骂人,早知道不上赶着送温暖,好心反被调戏,还有没有天理,“也就在人前装得正儿八经!”
“没装。”夜里凉,风往脖子里钻根本受不住。柏知望把领子拉得老高,走起来脚底带着落叶,“说那些话,是真很想他们留下来。”
“……”柏知望躲不过去,叹口气说,“公司给入职DDL是下个月,但现在这边还没结项……”
“他们还挺大方。”秦舟被树影遮得晦暗不明,“那咱们最多也只能待个多月是吧?”
胡杨叶子在鞋底沙沙作响,柏知望听着莫名烦躁。他答辩穿西装没来得及脱,被路灯打上半黄色。
空旷砖块上对影成双,秦舟却觉得怅然若失。
柏知望说给组员放假,结果第二天只收到三张调休单。成熟打工人知道调休不能窝蜂地走,不然工作容易停摆,所以大家都自行商量好都岔开,以保证每
秦舟听出他背后意思,没插科打诨,严肃地听他继续讲。
“其他人不说,就孟玄她们几个,年纪还小,觉得热爱、理想这些玩意儿能当饭吃,等慢慢意识到,大多数研究就算努力也可能被腰斩,生活和想象差距又越来越大……”柏知望摇摇头,“再不哄着点,他们还会不会留在这都不好说。”
柏知望聊起这些从来都现实到有些残忍,但也确实是大实话。科研院门槛高,能来都是能力出众、名校出身,各个大厂offer拿到手软。他们放弃顶薪来这,无非就是为“热望”二字,总觉得自己在这能创造出哪怕能让世界往前跨点点东西。
但实际上,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实现伟大,绝大多数再科研路上摔无数次跟头也摸不到山头。全人类平凡相较于自己平庸,还是后者更让人崩溃。
所以很多人会自怀疑,然后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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