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他推门出殿,仍未让宫人进来,差人去鸾栖殿,请邺风带人过来。
他想她若会儿醒过来,大约也仍是醉着。她又那爱面子,醉态让御前宫人知晓也罢,就不要让更多人知道。
然而直至傍晚,她还没醒;再晚些,宵夜端进来,她也还在睡。
直到翌日清晨,宫人们要轮值,楚休揣着满腹惊奇进
翻身轻微声响令楚倾微抬下颌,目光定在床榻上。
复杂难言心绪搅动着他,让他愈发辨不清自己对她到底是怎样看法。
其实,他根本不该对她有任何“看法”。她是喜是怒,他都接着便是。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宫中历来如此。
可刚才看她沮丧成那个样子,他不由自主地多嘴。
她爱听他说话。
可他怎能这样平平静静地说出“这事会过去”这种话呢?
她又难过起来,眼眶热,干去泪痕又被染湿。
“臣先不说。”楚倾忙闭口,站起身,给她把被子盖上,“陛下睡会儿,睡醒就都好。”
说罢他转身离开,走两步又顿住脚,折回,给她放下床帐。
,只隐隐约约想起自己好像跟他说过做梦事,也不记得具体怎说,就敷衍地嗯声。
他苦笑:“陛下这信这个?”
她不吭声。
“倒不如信‘梦是反着’。”楚倾摇头。
她叹息:“你不用费力气哄。”
那些关于家国天下话,他实在不敢说。
她只消稍微多想下,就会察觉他是读过些史书政书才会说出这样话,不会高兴。
现在他只能庆幸她喝醉。觉醒来,她应该已不记得这些细节。
他强自冷静,读完几页书,才又走向罗汉床。
揭开床帐便见她已睡着,睡容沉静,脸颊被酒染出绯红恰似晚霞,他不自觉地多看会儿。
床帐是里外两层,里层是缎面,能实实在在地遮光,外层是薄纱质地,只会让光线透过来时柔和些。
他将两层都放下来,虞锦语不发,等会儿,又被莫名情绪驱使着伸手,将里层揭开点儿。
床在北侧,他坐到西侧罗汉床上去。他手持干净书卷,阳光笼罩在他背后,衬得他清隽俊秀。
所谓美如冠玉,大概也就是他这样。
虞锦翻个身,抱住被子。
楚倾想想,也觉这般争执梦意义只像哄人,便认真两分,又道:“只为楚家事,不至于让陛下成昏君。陛下日后好好治国,这事不会过去。史书不会仅凭这件事评价个皇帝是非功过。”
呵,你说得轻巧。
你懂个屁哦!
虞锦心里涌着无名火,涌阵,又熄。
他声音真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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