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楚枚死局已定,楚倾也已身在宫正司,他若愿舍弃自己的命救下兄姐,孤注一掷之下未必就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这或许只是为了让她相信而故作自投罗网的□□,只是歪打正着撞上了她的经历。
她若就这么认了,也太好骗了。
不能那么冒失。
虞锦定住气,离座起身,又在楚休面前蹲下。
发觉自己穿回来的那一刹,都不及此刻更让她震惊。
她震惊于竟然还有个“同类”,更有一股不安在心底涌动,提醒她这个人曾死在她手里。
楚休在她的神情变化间愈发有了底气,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终于直言:“下奴活过一次了,陛下也是吧?”
是。
这个字几要脱口而出,又被她硬生生卡住。
“别得寸进尺。”她口吻冷淡,“她犯的是弑君之罪。”
楚休低垂着眼帘:“但几十载后,大应江山风雨飘摇,她的女儿能救国。”
虞锦心底猛然一震,望着眼前的楚休,猜测油然而生,又被她狠狠压制。
“你说……什么?”她强作镇定。
“臣还知道很多事。”楚休抬起头,黑眸中的情绪冷静而坚定,“太学马上就会出事,太学官沆瀣一气收受贿赂,终会引得天下学子不满。”
”身后响起的一唤有点犹豫,但楚休还是当即听出了是谁。
匆忙抹了把眼泪,回身跪地:“陛下。”
虞锦脚下滞了滞,从他身边走过去,坐去了案边:“免了。”
楚休撑身站起来,便要去关殿门。
虞锦锁眉:“你干什么?”
纤指挑起他的下颌,她逼视着他,不许他做任何躲闪:“你的意思是你死过一次,又在其他地方看到了这些‘历史’,所以知道得清清楚楚,对吧?”
楚休强压惊惧:“是。”
“好。”虞锦点点头,
不行,别慌。
她按住心神。
万一有诈呢,万一他是装神弄鬼地诓她呢?
太学之事虽然尚未捅破,但这样因积怨而生的事先前未必没有风声流出。焉知他不是借此编个故弄玄虚的故事,好让她放了楚枚?
诚然若只是编,敢说她也活过了一次未免胆子太大。
这他怎么会知道……
虞锦心底那股猜测压不住了。
这是尚未发生的事,而且上一世的这个时候他已然死了。那他……
楚休凝视着她:“而且陛下也已然知道了吧,所以才会送小杏去太学。”
虞锦倒吸凉气。
“陛下放心,下奴没有弑君的胆量。”楚休哑音笑笑,走到虞锦面前,复又下跪。
虞锦伸手挡他:“什么事,你说就是了。”
他还是跪了下去:“陛下不能杀长姐。”
虞锦眉心一跳。
她原以为他是要为楚倾求情,没想到竟张口就提楚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