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抬起头来。”张郎中开口道。
余舟听到
阵窸窣声，知道所有人都依着对方
话抬起
脑袋，只得硬着头皮也抬起头。
好在他位置站得靠后，再加上身量不算特别突出，所以被前头人挡住。
越过前面那个同僚肩膀，他能看到裴斯远半个身.
尤其眼下这局面，若是在六品以上人里去挑人干这种不讨好差事，就更没人愿意。毕竟中书省人要想往上爬多得是机会，没必要自降身价去做个小小起居郎。
“那七品以下人呢？”裴斯远问道。
“这……不合规矩吧？”张郎中道：“若是裴副统领挑个八品人，岂不是要连升数级？”
“陛下要提拔你们人，这有什
不合规矩？”裴斯远淡淡道。
张郎中闻言也不敢拂他面子，只得吩咐人去办。
人，又拉住人问道：“怎样？起居郎选出来吗？”
“选出来什啊，裴副统领嫌咱们长得不好看！”那人有些不服气地道：“
这长相，哪里比不得庄舍人，怎就不够周正？”
柳即安忙道：“他没眼光，你好看着呢！”
那人闻言叹口气，这才愤愤不平地走。
偏厅内，裴斯远负手立着，挺拔身材在众文官面前显得极为惹眼。
没多会儿工夫，衙门里所有七品以下人都被召到厅内，里头自然也包括余舟。
余舟自从知道来人是裴斯远之后，便直忐忑不安。张郎中派人来叫他时候，他吓得险些失态，好在意识到对方叫不止是他人，这才稍稍放心些。
进来时候，他故意磨磨蹭蹭，走在所有人后头。
这会儿，他垂着脑袋混在人群里，恨不得将自己脑袋缩进衣服里。
他知道裴斯远就在几步之外站着，他只要稍侧头，眼角余光就能看到对方。但他太害怕，生怕对方眼就能将他认出来，于是连头都不敢抬下。
他面上依旧带着几分笑意，态度堪称温和，但那气势却令人在面对他时实在放松不起来。
“咱们中书省，就这些人？”裴斯远开口问道。
“裴副统领，咱们人是不少，可起居郎是从六品官阶，总不好去找六品以上人来做起居郎吧？”张郎中忙道：“咱们这里所有六品以下，七品以上人，方才您都看过，要不您将就挑个？”
这起居郎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朝中人人都知道这是个烫手山芋。除那些个爱钻营人想去皇帝面前露露脸，认真做事没几个人想沾上这差事。
自古起居郎都不是好做，若是忠于职守，难保不得罪皇帝，若是曲意逢迎，又失本分，将来说不定要在史书上落个骂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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