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时她动动右耳,犬态毕现。
嚼舌根被抓现行,阿九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抿抿唇,才问她:“你当真要入这畜生道?”
好端端神兽不做,做野狗。
谛听仍是抱着那生辰帖,笑着将鼻子皱皱:“是。”
“为什?”懵懵懂懂阿九问好似是投胎,又好似是别。
这里没有遍布奇珍异草钟山,没有叽叽喳喳小兽,没有三五个饮酒作乐好友,连老鸦都叫得有搭没搭,同令蘅时断时续话语样。
做猪朱厌怕是早转另世,赖着不走理由已不大充分,就连如今上门找令蘅打架,也有些瞻前顾后心虚。
她摩挲着方才签字画押时指缝间不当心染上朱砂,令蘅方才说三月之期,像是个名正言顺居留证,令她又隐隐快活起来。
正沉沉思索,没留神却走近轮回道,天昏沉沉地耷拉下来,低低翻滚黄沙中排队游魂。这队高矮不齐,形态各异,有满脸横肉屠夫,也有昂首阔步锦鸡。阿九抬头瞧眼石碑上“畜生道”三字,在缓缓行进脚步声中,瞥见个眼熟身影。
瘦小小谛听捧着那本生辰帖,紧紧搂在怀里,抻抻衣摆,要往畜生道队伍末尾去。
蔑揶揄,也不晓得令蘅是未听出来,还是懒得计较,只将眼神沉下去,随着游走手腕缓慢迁移:“是地藏投胎前嘱托。”
“嘱托你给谛听生辰帖?嘱托这个做什?”
“大概是,”令蘅将最后捺勾完,搁下笔,略忖忖,才道,“不舍得。”
“不舍得……”阿九喃喃,有些发怔。
却见令蘅再无二话,封闭唇线上好似书“言尽于此”四个字。
谛听未答,只步履轻轻地跟在队伍中。
阿九立在石碑旁,望着她
她同所有目光呆滞人畜都不同,她眼里生着少女希冀,鼻端沁出薄薄汗珠,又无端端透出几分焦急。
阿九鬼使神差地叫住她。
谛听回头,眨两下眼,微微笑着招呼:“九大人。”
阿九睁眼:“你认得?”
谛听仍是笑:“府君殿外言语,悉数听见。”
阿九不愿再讨没趣,便起身欲走,却听令蘅唤住她。
她抬头,令蘅将方才书写完纸张递上来。
“方才允诺,画押。”
自令蘅殿里出来,才过小半个时辰,乌鸦占据老榆树枝头,哑着嗓子叫闹。阿九看眼老昏鸦,又瞧眼地上被谛听碾过笔画,心里头仍旧揣着令蘅方才说“舍不得”三个字。
她同乌鸦大眼瞪小眼时候,越发觉得泰山府日子无聊至极,可自己竟为什住便是十来年,竟愈发不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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