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音的眼一弯,咬着下唇将笑噙起来,却并未大大方方地应了,只揉了揉绢子,将脸侧过去,一会子才转回来,话里仍有三分俏:“你倒也是个明事理的,这便是了。我好容易来一遭,自然要识大体些,同她的属下们打个招呼,也全当是认识了。”
“噢!”涂老幺将尾音拖得十分
出了浮提殿,阿音才活泛起来,将阿罗在她手心儿里挠的一下搁到了脸上,欲语还休地透出盈盈喜气。
她将绢子系在旗袍的纽扣上,唤住经过的涂老幺,问他:“可有事没有?”
涂老幺抬眼看她,见她下巴昂了三分,眼神似睥非睥的,模样有些好笑,便问她:“又咋?”
阿音见他闲散,将他拉至一边,低声同他商量:“我问你,这泰山府,哪里有作糕点的铺子?成色好些的,你替我备上。我方才问五钱要了个名册,顶头三个送两份,其余的各一份,仔细着些,万不能短了缺了。”
涂老幺将阿音递上的名册翻来覆去地瞧,眨巴绿豆眼:“干啥?”
尘土,发觉它比自个儿想象的更加漂亮。
她若瞧见了中意的古董,尚能赞叹一句前人手艺的精妙,可她瞧着中意的阿罗,竟不晓得该赞美个谁。
阿罗先是闻到了熟悉的暖香,鼻翼动了动,而后才抬头看过来。
阿音捉一把旗袍侧面的纽扣,肩膀前后拧了拧,扭扭捏捏地觉得这牡丹花的样式不够时髦。
她的扭捏被阿罗一笑,顷刻便散了,阿罗低下头,偏着笔头点了点对面空空的太师椅:“坐。”
阿音不答,只循循善诱地问他:“你瞧瞧我,如今到了泰山府,该喊我一声什么?”
“阿音。”涂老幺声如洪钟。
见阿音想啐他,又飞快地改了:“音大奶奶。”
阿音深吸一口气,以瞧傻子的眼光瞪她一眼,两个手指往上头“浮提殿”三个字上一伸,再冷哼着拎起一边眉头。
涂老幺明白了:“阎王媳……夫人。”
人常说小别胜新婚,阿罗却什么时候都这样不疾不徐,礼节先情意后,令阿音的预想统统没了法子,没法子暧昧多情地搂着她的脖子,以足尖将紧绷的思念缠上她光滑的小腿。
阿罗隔着熏香,一面批阅公文,一面同阿音低低说着话,嗓音窸窸窣窣的,似幼蚕吞噬阿音脑中的桑叶。
阿音觉得自己不能再受着她不远不近的引诱,见她公务繁多,索性便要退出去。
阿罗应了,令五钱领着她走走,阿音嘴里说着“我这便去了”正要转身,却在刻意遗落的眼风里被阿罗叫住。阿罗朝她伸出手,捏了一把她凉凉的指头,指腹上来回揉三下,这才放开,掌心处一勾,温声道:“慢着些。”
阿音软软应一声,连尾音也酥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