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底自卑原来如此根深蒂固,以至于将为数不多自尊心,统统搁到光鲜亮丽皮相上。
“所以,任是谁,也不会是。”阿罗轻轻地笑,胸脯缩小下,眉宇落寞得令人心惊。
秒,两秒,三秒—
李十不晓得,宋十九不晓得,阿罗更不晓得,她有无数次想要逃离他们,逃离这些高高在上又知晓她过往朋友,尤其是阿罗,她曾目睹自己最卑贱模样,她总是不晓得该如何面对她。
她不止次在想,阿平什也不知道,若同他远走高飞,就能好好儿地将过去埋。
可她不舍得,她不舍得究竟是什呢?不甘心,又是什呢?
那不舍和不甘又冒头,令阿音反骨乍生,拼尽全力也要将其按下去。她像在说服阿罗,也像在说服自己,以恍惚而低沉语调说:“任是谁,也不是你。”
她在阿罗受伤眼神里想起许多,想起五钱木然地说自己被剥夺面皮,想起当初自己躺在她怀里说“要生老病死,你却是二八年华,是不是?”
阿音抽抽鼻子,“同你共赴巫山,寻欢作乐,却未必有心同你谈情说爱,两意相通。”
阿罗脸更白些,她牢牢盯着阿音,手却不由自主地蜷起来,作个罕见自保护防御姿态。
阿音扶住桌沿,指甲死死扣着下方木屑。阿罗缩着五指似攥住她心脏,令她疼得抽抽,她却只是咳嗽小声,仿佛刚才突起胸腔,仅仅只是因为喉咙难以克制瘙痒。
“那。”阿罗尾音有些抖,以至于她两个字吐出得十分短促,她实在太不适应在别人面前表现出自己脆弱,尤其这个“别人”是阿音。
她错失阿音许多痛苦年岁,以至于她总十分想要弥补,因此她在阿音面前总是耐心而忍让,努力令阿音相信,自己能护住她。
当初是讲个玩笑,如今是语成谶。
她动动嘴唇,说:“你喜欢什模样?二十,三十,四十?若垂垂暮年,老态龙钟,缺牙秃头,教如何面对青春正好你呢?”
“不在乎。”阿罗道。
“在乎!”阿音哽咽,将下巴骄傲地昂起来,“要漂漂亮亮,要直比爱人年轻,好看,那才踏实,……”
才相信,她能够直直喜欢。
可她从未想过,若阿音心里从头至尾就没有她呢?
“那,”她又重复遍,嗓子哑得厉害,“是谁呢?”
“阿平?”
她眉头皱得十分克制,娟秀嘴唇也抿得十分克制,即便到这个地步,她仍旧只是克制地想问个明白。
阿音哽哽喉头,好会子才道:“不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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