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应当抹眼睛,却慌乱到难以自持地抹把嘴唇,鲜艳口红被擦除,惨淡地遗留在唇边,显
李十终于抬起眼,眉头同眼皮褶皱泄露她内心波动,然而她仍旧习惯性地将嘴唇抿着,好似只要将唯情绪出口掌控严实,便无人能窥探她内心无助和脆弱。
阿音走上前,手里火柴盒被捏扁半边,指头动动,想要不管不顾地抛弃粗糙盒子,去追寻唾手可得红润柔软。
可她将那两片柔软抿得这样严实,连点子动人心弦颜色,都是自边缘里泄露出来,好似在同阿音说,别肖想,若是紧闭门扉,即便是探出两株绕墙红梅,除却提醒院儿里上好春光,此外没有半点作用。
然而她将春光完整地,毫无保留地给另个人。
阿音埋下头,吸吸鼻子,神情恍惚地问她:“你找螣蛇做什呢?”
阿音深深吸口气,用力得肋骨都疼,她站起身来步顿走到李十面前,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在脚步声中细数二人厚得同史书样经历,她翻啊翻,念啊念,不晓得该如何定义自己荒唐而可笑生。
她自以为潇洒同不羁,自以为牺牲同矫饰,原来面前人直都清楚。清楚她像个废物样被螣蛇驱使,在烟花柳巷中身不由己。
她若无其事地听着她说“理想”,说“恩客”,说“桃李满天下”,她该是以怎样心情来看待她呢?心疼?惋惜?愧疚?
去他娘愧疚。
她“噗嗤”声笑,脑袋晃晃,晃得水珠子也摇摇欲坠,她以喑哑嗓子问她:“你什都清楚,怎不说呢?”
李十嗫嚅两下唇线,见阿音倏然抬起头来,盯着她:“你觉得替你入那盗洞,觉得欠,想要还,是不是?”
李十蹙着眉头摇头,可幅度过于小,令它瞧起来反倒像个承认。
阿音腔骨不受控地抖动起来,搅得撩人眼光支离破碎,她用力咬着嘴唇内/壁,却抵挡不喉头蔓延哽咽:“你想要还?”
最后两个字出,眼泪终于漫上来,它们迟到得太久,
久得阿音不适应地眯着眼,以睫毛强制地接掌住。
不想说,懒怠说,还是无话可说?
自己撑着身自尊同骄傲,自以为藏得十分好,她同李十说是她嫖那些男人,说无人有福气能独占她,说她仍是天底下等音大奶奶,到老还留着风流韵事。
她那时望着李十眼,以为她信,于是自己也便信。
然而此刻李十微垂眼眸,衬得她张牙舞爪戏码拙劣到不堪入目。
“你说话,李十。”她望着她,尾音里带似有若无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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