壶花雕落到桌上,李十立手止住老板翻杯添酒动作,客气婉拒后,自己拎起壶口,为芸芸倒上杯。
“你早便晓得是鬼?”芸芸望着她递酒手,也不接,只将身子侧侧地偎下来。
“昨日别过时,依次介绍好友,”李十道,“同你握手那位旗袍姑娘,懂探骨。”
“哎?”宋十九将眼神自酒香里扯出来,瞪大眼望着李十。
李十没瞧她,将满上另杯搁到她面前。
按个符,又将捆芸芸红线拆,头系在她手腕上,头在自己尾指缠三圈,面念咒面牵着她往外走。
原来还有这样赶鬼法子,可上回却叫涂老幺背路,宋十九有些疑惑,望着李十翕动念咒薄唇,又心安理得地想通——若要让李十操劳念咒,自然不如辛苦涂老幺。
她拽着李十袖子,乐颠颠地同她往回走。
李十并未打算回公馆,却将芸芸带至隔两条街个面馆里,面馆老板盖着瓜皮帽,搭着白巾子正揣手打瞌睡,见来人,还不是往常敲更人,忙起身醒精神,将三位姑娘迎进来。
个子最高姑娘面皮冷,人倒是很客气,寻最偏暗个旮旯,要碗大肠面,并壶烫过绍兴黄酒,递几
骗子。宋十九忿忿。
李十眼里敛着不明显笑意,瞧得芸芸有些出神,她皓腕撑着头,望着李十:“如此,李小姐是有意寻。”
李十点头,食指在桌面上曲,配上她诚恳表情,似个不动声色赔罪,她开门见山,道明来意:“请放心,并非捉鬼之人,人鬼之别同也没什相干,只是有事相问,本想跳几日舞,再细细相谈,不想今日出变故,方才……不过脱身之计罢。”
芸芸倒并不十分恼,仿佛也不大介意今日李十将她捆上几个时辰,她面上派轻狂,也不接李十话,只笑问她:“今日
个钱便没有旁话。
店老板十分懂看人眼色,略招呼几句添茶便将空闲遗留给几位客人,自个儿掩着哈欠煮面去。
李十领着芸芸坐定,瞧她眼,将其背上符纸撕下来,枯木样灰败面庞逢春,眼波拉扯间又回复活色生香,芸芸将僵硬脖子左右动动,眼睛柔柔地眯,似尾自冬眠里醒来白蛇。
她仍旧是初见那身儿月色旗袍,镂空蕾丝透出雪白肌理,搁在油灯下瞧,五官比舞厅中清晰些,唇略厚眼距略宽,双目细细长长,媚眼如丝。
“李小姐还有这样本领。”她反手摸摸脊背,还有火辣辣余烫,语调拖得很长,是土生土长吴侬软语,似嗔怪样令人生不起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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