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敬遥扭头看去，便见裴野微微拧眉看着他，身上连大氅都没穿，显然是匆忙出来
。
“他们逗你呢，
昨日就来
，想着今天安顿好再去庄子里看你……
“不打搅。”池敬遥朝那人行个礼，转身便走。
那
刻，不知道为什
，池敬遥突然觉得有些委屈。
他也说不上来是为什委屈，就是来找裴野扑个空之后，便忍不住有些鼻酸。
程大夫走后，他要以儿子身份接待前来吊唁人，还要适应很多繁琐礼仪，都没能好好大哭场。如今总算是放松些，心中便觉哽得发酸，很想找机会痛痛快快哭回。
他甚至忍不住有些埋怨裴野，为什过这久，还跟他置气呢？
他师父，在生命终点，又为他上最后堂课：
想让他学会身为个医者归属感和信念。
程大夫头七过之后，又下场雪。
池敬遥在他墓前陪他说会儿话，起身时候想起来今日是腊月十六，依着杨城此前说法，裴野应该已经来兵卡。
他去换身衣服，又披斗篷，徒步朝着三里地外兵卡行去。
这些年来收获和遗憾。
说他晚年最高兴事情，就是收池敬遥这个徒弟。
直到黄昏时，他说得累，倚在椅子上睡过去。
此后，便再也没有醒过来……
程大夫葬礼办得很简单，依着他自己意思，并没有铺张。
他都已经决定暂时不去边城，今日就是想见他二哥面，为什就是见不着。
池敬遥深吸口气，努力稳住自己情绪，憋得眼眶通红。
“喂，池大夫……”
背后那士兵似乎想叫住他，但池敬遥情绪太激动，没听到。
直到他背后响起阵急促地脚步声，随后被人拉住手腕。
雪天路不大好走，池敬遥走大半个时辰才走到兵卡。
守门士兵恰好认识池敬遥，见他穿着斗篷戴着顶帽子，看着圆乎乎很是可爱，便忍不住想逗他下。于是池敬遥说明来意之后，那人故作为难地道：“裴野跟着杨将军执行公务呢，没来兵卡啊。”
池敬遥闻言怔，当即有些失望。
他出发前怎就没想到裴野可能根本就没来呢？
“要不要进去暖和暖和？”士兵问道。
不过他所有弟子都来送他最后程，还有许多他曾经治愈病人，得知消息后也纷纷来吊唁。
他生没有子嗣，池敬遥和丁小婉以儿女之礼为他戴孝。
出殡那日，池敬遥看着那些来送葬人，恍惚间好像明白点什。
他从前从未仔细想过，个大夫兢兢业业，这生能留下什呢？
但那刻，看着那些人，他突然间就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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