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上五点半,林夜白用拐杖敲响小儿子房门。
“砰砰砰——”
“砰砰砰——”
“地震地震!”小儿子从床上惊醒,慌慌张张往外跑,打开门才意识到,切安全,天还没亮,但是他出院不久老父亲站在门口,面无表情,时间甚至分不清这是人是鬼。
“爸,这早你叫干嘛……”
“只要还能动,就自己个人住,别去孩子们家里添麻烦。”
“嫌无聊就养个猫儿狗儿,或者养个鹦鹉,你得自己扫屎,到处拉也行,以后看不见也管不着。”
“床单被罩两个星期换洗次,天晴晒被子,天冷多添衣……”
“不要总发脾气,有话和人家好好说,慢慢说。”
“要是遇到合得来女同志,人品贵重,也可搭伴,担心不要被骗,很放心不下。”
消沉,十分明显。
小儿子住房子是租,他自己那套房子很早之前就卖掉还赌债,剩下赔给前妻和孩子。
这是二室厅,主卧小儿子住,林夜白住次卧,原本里面堆些杂物,被小儿子整理下,只留下张床,书桌,衣柜,以及个床头柜。
衣服都被小儿子挂进衣柜,那套寿衣放在衣柜最底下,要是不注意,还发现不。
“爸,早点睡,要是不舒服,就叫。”
“去买菜。”林夜白负责发号施令。
“这早,才五点多就去啊?”小儿子挣扎着看眼手机。
“晚好菜就被挑光,也不新鲜。”林夜白想起本子上写东西,教育道。
“求你,让再睡会,醒就去买菜,保证新鲜。”
“去老二家里住。”林夜白俯视着床上颓废中年男子,因为好
……
“再见,张根树同志。”
记账本就写到这里,还有十几页没有写完。
但那个每天记账老太太已经逝去。留下来是长久、无人可以交流孤寂,以及无法排解想念。
小儿子在客厅看电视,发现老父亲房间里还亮着灯,心想,他什时候开始熬夜?不过也没问,甚至还有点乐见其成样子,继续看电视。
被子非常沉,为老父亲睡着后被捂死增加丝可能性。因为这具身体已经年迈,好会儿被窝也没有暖起来。林夜白就着房间灯,慢慢看那个记账本。
她查出来已经是癌症晚期,癌细胞扩散,没有救治希望,去得很急,并没有花太多钱。最后那段时间,她很不放心,在本子上写好多话:
“不要去菜市场那个胖胖男人那里买菜,斤两缺得太厉害。”
“去小吴那里,就是那个五十几岁老头,喜欢送几颗蒜,或者把葱。”
“不要只吃肉,也要吃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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