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楚却忽道:“瞧得出,掌事不是甘居人下,只是当初阴差阳错,被发落到这里来,所以掌事即便心中看不大上这个主子,可也只好捏着鼻子认,说可对吗?”
青岩面色惶恐道:“殿下实是言重,殿下这般有胆有识,小钦佩还来不及,哪里敢有半分不敬之心。”
他说却是实话,闻楚这几日表现,何止让人钦佩,简直是让人害怕,若是以后不小心开罪他,那可真是麻烦大。
所以即便青岩心知,皇帝以后要他去永仁宫当差,临走前却也实在不想得罪闻楚,闻楚若要恨要恼,还是去恨把他当作大哥垫脚石潜华帝和齐皇后吧,冤有头债有主,可万万别恨到他头上来。
闻楚沉沉看他许久,似乎想看出他说究竟是真话还是佯装,半晌才道:“那掌事可否和说句实话?掌事这般处心积虑替谋算,却不仅仅只是要离开宸妃膝下这简单吧?”
镇日傻乐德喜有眼力见多,旁人还没反应过来,他便立刻明白七殿下这是有话要和谢掌事说,立刻带众内侍宫婢们退下去,临走前还不忘贴心关上门。
青岩见状,心里咯噔声,心道难道这样快七殿下就要找他麻烦吗?
闻楚道:“掌事是不是见哪个主子,都动辄要粉身以报?如此忠心,也难怪在这宫中三年便能进得养心殿。”
也不知是不是青岩错觉,他竟隐约从闻楚这话里听出点酸溜溜意味,顿时怔,不过回神过来悄悄用余光打量下闻楚面色,却分明沉静淡然。
显然是他方才多心。
青岩心里咯噔声,微微抬眸,却见闻楚目光凌厉,分明还是个孩子,眼神却如箭般,好似能够划破重重迷雾,直探青岩内心深处。
青岩喉结滚滚,手心里起层薄汗,心跳声也快有如擂鼓,他张口想要解释,可时竟想不出此事应当作何解释——
自回宫以后,这还是他第次有这样左支右绌感觉,即便是面对潜华帝和当初商有鉴试探,青岩也不曾如此。
还好接下来,闻楚就自己替他解围。
闻楚道:
青岩垂首道:“小是奴才,自然身在何处,心忠何主,何况殿下这般宽厚,小合该知道好赖,自然是记着殿下恩情。”
闻楚沉默片刻,道:“那日你分明已经坦诚相待,掌事今日又是缘何又作这般模样?”
青岩滞,却不回答,半晌才道:“小……小当日是挂心殿下安危,失分寸体统,如今想来实是不该,殿下是主,小是奴,主奴有别,小自当恭谨。”
闻楚道:“掌事倒真是滴水不漏。”
青岩垂首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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