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将军站在庭前,摸摸除他自己,没什人察觉到微微隆起肚皮,看着外头小院里正没心没肺骑着小木马和兰宵打仗宝音,惆怅长长叹口气。
近些日子,贺顾很是嗜睡,即便外头闹得动静再大,他也只谢绝切拜客,窝在家里睡得昏天黑地,幸而已经搬来新永国公府,这地方离宫中近,离京中勋爵贵戚云集西大街远,要想来骚扰他也得费番功夫,这才得躲个清静。
宝音远远看见她爹,眼前亮,立时扔手里小木剑,哒哒哒跑过来,抱着她爹腿眼巴巴委屈道:“爹爹,你都睡天啦!”
贺顾摸摸她头顶,正想把她抱起来,宝音背后却伸出双修长臂膀,把小姑娘整个儿从贺顾腿上捞起来。
贺顾先是唬跳,不过很快还是回过神来,笑道:“珩哥,你怎来?”
过去,留下来也只有忠惠文皇后这个标签,除朝中史官,甚至无人记得他姓甚名谁。
皇上倒是聪明,这样来,鱼和熊掌都让他贺子环个人得,天下哪有这样好事?
只可惜,这则不知从哪里传出、骤然点醒众臣工流言,却实在来得太晚,时已近六月底,内务司早把天子大婚准备个七七八八,他们即便有心上奏弹劾、请皇帝三思而后行,却也时找不出愿意领头奏议,又确有那个分量人。
倒是有几个老臣,虽并未入得议政阁,却也三朝为官,颇有年岁,赶在皇帝大婚前几日,道入宫趟,却不知天子是如何应付他们,直到天黑,这几位老大人才从揽政殿出来,起灰溜溜回家。
此后再有人去寻他们,这几人却不约而同闭门谢客,对立后之事只字不提。
宫里和永国公府离得近,自搬来这边后,裴昭珩三不五时就会不告而来,刚开始贺顾还被他神出鬼没搞得有些不习惯,如今渐渐地,竟也习以为常。
裴昭珩把宝音抱在怀里,看着他温声道:“子环想想,明天是什日子?”
贺顾当然记得明日是什日子。
七月初,很快如期而至。
其实贺顾心知肚明,珩哥这赶着让司天监人把大婚日子定这样急,是为什。
他等得,他肚子里这个小兔崽子却已经六个月,当初宝音便有些早产,虽说这回自打他回京后,颜姑娘便直瞧着,养还好,可毕竟年初那会在武灵府和北戎人周旋两个月,多少受些颠簸和疲累,谁也不敢保证,这孩子会不会哪天在他爹肚子里待得腻,想要早些出来。
这孩子肯定是不能再跟着自己姓贺,贺顾心知肚明——
他当然需要个光明正大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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