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看看,窗外确已然透进几丝微凉晨光。
天明。
裴昭珩该走。
贺顾把他送到门口,临别时拽着他手不肯撒开,他想说点什,最后却只笨嘴拙舌憋出来句:“方才真没有旁意思,就是时犯邪才胡说八道,这都要走,殿下就别生气,道歉还不成……”
裴昭珩却仿佛已经释然,微微笑理理他凌乱头发,道:“子环不必自责,方才……也是本王钻牛角尖。”
裴昭珩闭闭目,过片刻才又缓缓睁开。
“……无妨。”
贺顾小声道:“可看见,你方才都要哭……”
裴昭珩沉默片刻,低声道:“……是太过贪得无厌。”
贺顾茫然:“啊?贪得无厌?”
,时没听懂裴昭珩这前没头后没尾句问究竟是什,呆呆道:“装是谁,……心中自然是只有殿下,都什时候……殿下怎还问这个?”
裴昭珩闻言,沉默许久。
他这副模样,贺顾看心里简直七上八下,直后悔自己方才嘴上没个把门,惹得他伤心,急道:“方才不是有意要凶你,就是……就是……”
也不知道怎和三殿下解释,他就是揣个孩子脾气变得阴晴不定,时犯邪,这才拿他撒气……
正苦恼着,抬眸却冷不丁发现,灯火下裴昭珩望着他那双漂亮桃花眼,竟然……
是啊。
……两世缘分,失而复得,子环本不是滥情之人,对那闻小姐也没看出什兴趣,自己如此患得患失,又是何必?
说到底,也不过是自己心中过不去那个始终未敢提及坎儿
裴昭珩没回答,可目光落在他身上——
无声……却又那样执着。
外头传来“咚咚咚”几声轻轻叩门响动,贺顾怔,扭头道:“谁啊?”
兰宵道:“驸马爷,承微叫奴婢来通传声,王爷该动身。”
贺顾恍然,这才想起来裴昭珩说要离京几日办事事。
眼眶竟然有些泛红。
贺顾瞬间呆,这次是真吓傻,险些怀疑是自己眼瘸看错,可再定睛看,那双漂亮眼睛,又何止是眼眶红?
流云灯暖色光愈发把裴昭珩那双桃花眼映水光潋滟,漂亮浅色瞳孔里映着全是贺顾影,此时此刻,这双眼睛却仿佛是刚刚经番春雨——
贺顾心里简直内疚无以复加,虽他时也想不到三殿下为何如此难过,可平日里自持端文如裴昭珩,他却长本事,竟能惹得人家要落泪,真是……
只能结结巴巴急道:“……给殿下赔不是还不行,你可别这样,看叫心里也好生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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