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殿下会因此愧疚,觉得贺小侯爷明珠暗投,自然是再正常不过。
兰疏心中叹口气,口里却道:“殿下……换个思路想想,也未必是您害驸马爷啊。”
裴昭珩怔怔。
兰疏道:“谁又说人这生,只有做大官、成就大事业,这辈子才算过得快活呢?便是那些个做官大人们,又有几个最后能熬得出头来,成就番大事业呢?”
“若真这想,这世上十个人里,岂不是有八九个都白活?”
兰疏见他这幅神色,终于没忍住问道:“殿下这是怎?可是驸马爷做什,让殿下觉得不顺意?”
裴昭珩笔下,正好写到那字帖“贺吾师寿辰古稀之喜”句中“贺”字,不知为何,忽然笔下力道失轻重,将那贺字半沾上个黑黢黢大墨点。
他便皱着眉,把笔往边上笔架上扔。
兰疏见状,正要安抚他,字而已,重写就是,却听裴昭珩沉默会,忽然道:“前些日子,便想不通,他有家世有才学,为何要来选驸马,自断前程。”兰疏闻言愣愣。
裴昭珩顿顿,低声道,“……是与父皇欺瞒于他……妨他生前程。”
“驸马爷虽确因为这桩婚事,不可入仕,但若能因此免于卷入朝堂纷争,可以辈子快快活活,做个富贵闲人,依奴婢看,倒不比汲汲营营、整日在朝堂上勾心斗角,差到哪儿去。”
“殿下若真觉得,自己对不住驸马爷,好好待他也便是,总归眼下,贺家已得不少赏赐,日后奴婢们也留意些,看看驸马爷有什想吃、想玩,来告诉殿下,殿下再好生补偿他,只要能叫驸马爷过得顺心快活,殿下欠这份情,不也算找补上?”
裴昭珩听他说完,却只缓缓摇摇头,道:“男子丢前程,岂是点吃玩,便能找补回来?”
“观贺子环文章,乃是胸有沟壑之人,他虽不说,却也定然自有抱负,不是那等会为荣华富贵迷双眼、玩物丧志寻常纨绔。”
兰疏无奈,心知三殿下这是钻进牛角尖里去,正要在劝,却听裴昭珩忽然低声道:“事已至此,便是再愧疚,也于事无
兰疏这才明白过来,殿下今日,为何忽然临起贴来。
她简直恍然大悟——
仅管三殿下对外,向是副清冷孤傲模样,仿佛对谁、对什都不上心,但兰疏却知他秉性,其实再淳良不过。
否则也不会甘愿委屈自己,为母亲心甘情愿男扮女装多年。
若驸马爷真是个纨绔,那倒还好,三殿下心中自然也不会有什负担,但越知道驸马爷有才学,有人品,却因着这桩婚事断送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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