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暮嘴唇动动:“瞳瞳……”
她蹲下来。
裴初瞳只是看着她,不说话,红肿眼眶里含着泪光。
阮暮试图伸出手去触碰。
裴初瞳身体缩缩,阮暮伸出半手悬在空中,僵住,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眼泪止不尽往下流,阮暮站直身体,缓缓抬起右手,冲老人遗体敬个军礼。
然后“咚”地声跪下去。
于她而言,裴爷爷恩重如山,今天自己来晚,没能见到老人最后面,留下是辈子遗憾……
如果当年没有坚持离开就好。
跪许久,阮暮颤巍巍站起来,抹掉眼泪。这会儿裴家人已经联系殡仪馆,护士也进来,她不舍地看老人眼,转身出去。
亲友注意到来人,声音此起彼伏。
“裴叔叔,爷爷呢?”低沉沙哑女声,透出些疲惫。
裴初瞳耳尖微动,猛地抬起头。
女人修长身影映入眼帘,长发低束在脑后,穿着简单T恤牛仔裤,面容清瘦,轮廓冷硬,依旧是那不苟言笑样子。
呵。
呼吸,还能坐起来跟人聊天。
谁知到中午,病情急剧恶化,医生直接下病危通知书。
彼时她刚走出江城机场。
爷爷躺在ICU里,浑身插满管子,强撑着口气,硬是等她赶到病床前,看她最后眼,才安心离去。
她在病房里崩溃痛哭。
半晌,她默默收回手。
……
裴爷爷遗体被运送至殡仪馆,经过商议,裴家人将告别仪式定在后天上午。
这两天阮暮就住在裴家。
不同是,以前她与裴初瞳自小住那间房,已经成裴初瞳个人房间,如今她只能暂时住在客房。她在
裴初瞳蹲坐在角落里看着她。
四目相对。
[从今天开始你自由……以后们各自安好。]
[接受你任何决定。]
回忆汹涌而出,往事在眼前浮浮沉沉,彼此仿佛还是当年模样,晃,又回到小时候。
阮暮。
她终究是又见到她。
“直在等你,没等到,刚走不久,你去看看吧。”裴父沉痛叹气,指指病房。
阮暮拔腿冲进去,来到床前,只见老人静静躺在那里,神情安详,干瘦手臂露在外面,皮肤尚有血色,更像是睡着。
“爷爷……”她哽咽地喊。
那瞬间,她满脑子都是自责,如果自己能早点回来,或许爷爷看见她,心情好,病也就好呢?
父母亲戚们都在商量着后事,奶奶因为哭晕过去而躺在普通病房里,裴初瞳就这样靠坐在墙边,像只没有灵魂木偶。
阵急促脚步声自走廊尽头而来。
“哎,小阮来。”
“小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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